這些年祝雲瑄給他的來信中多半報喜不報憂,遇到什麼難處總是往輕裡說,甚至不說,他雖知道祝雲瑄一個人在京裡必定舉步維艱,卻不曾想他會這難。
“哥你不必如此,”祝雲瑄慌亂地握住了祝雲璟的手,制止住他過激的舉動,“我不後悔,現在這樣不挺好嗎?我當上皇帝了,該死的人都死了,梁禎他下了獄,再不能拿我怎麼樣了。”
祝雲璟抬眼瞪向他:“那你為何還不捨得殺了他?!”
祝雲瑄的目光微凝,低聲喃喃:“不會的……我會處置了他的。”
一直到黃昏,祝雲璟才從宮裡出來,在宮門口等了他許久的賀懷翎見他神情狼狽還紅了眼睛,上前去握住了他的手:“怎麼了?”
祝雲璟猛地抽出了他別在腰間的佩劍,發洩一般衝著面前的宮牆胡亂刺了十幾劍。
待到他宣洩夠了,賀懷翎才從身後擁住他的肩膀,將他手中的劍抽走,祝雲璟咬牙切齒:“那個畜生被押在哪裡?我現在就要去剁了他!”
賀懷翎將佩劍插回腰間,拉著他上了馬車:“邊走邊說吧。”
回府的一路上,無論賀懷翎問什麼,祝雲璟都只翻來覆去不停地咒罵梁禎,賀懷翎無奈提醒他:“昭王自有陛下處置,可依我看,陛下未必就當真想要他死。”
祝雲璟聞言更是氣不打一處來:“你少胡言亂語!”
賀懷翎搖了搖頭,回想起那日在甘霖宮,梁禎被押下去時皇帝那個難以言說的眼神,嘆道:“當局者迷罷了。”
作繭自縛
第二日一早,祝雲璟便再次進了宮,他進門時,方太醫正在給祝雲瑄例行診脈,祝雲璟抱臂在旁盯著,擔憂問道:“陛下如何了?”
老太醫是認得祝雲璟的,對著他比梁禎還要小心翼翼些,仔仔細細地將祝雲瑄的身體狀況與他說了一遍,當聽到說祝雲瑄氣血虛恐有早產之虞時,祝雲璟的雙眉立時緊蹙了起來,而祝雲瑄卻連眼睛都未多抬一下,蒼白的臉上看不出過多的表情,似已習以為常。
太醫退下後,祝雲瑄便又提了筆想要批閱奏疏,之前為了做戲許久未理朝政,如今積壓的政事不知凡幾,都等著他拿主意,再耽擱不得了。
祝雲璟直接將他手中的奏疏抽走,扔到一旁,衝高安示意:“全部送去內閣,就說陛下 身體抱恙,讓他們看著辦就是了。”
祝雲瑄爭辯道:“我能做的……”
祝雲璟轉頭瞪他一眼:“你要是還認我這個哥哥就乖乖聽我的話,也就兩個月了,孩子生下來之前都不許再碰這些東西。”
高安趕緊大著膽子叫了人來,將御案上堆積成山的奏疏盡數搬了走。
祝雲瑄無奈道:“哥……你明知這個孩子是……的……”
“我管他是怎麼來的,又是誰的,他現在在你的肚子裡,連著你的命,你就得好生養著,”祝雲璟沒好氣地提醒著他,“方才我進來的時候聽人說你今日寅時剛至就醒了?現在還早,回去內殿再睡一會兒吧。”
旁的人苦口婆心的勸說祝雲瑄都未必會聽,但說這些的是祝雲璟,他再不情願也依舊應了下來,被祝雲璟攆去了內殿。
祝雲璟在床邊坐下,看著躺下 身後眉宇依舊不得舒展的祝雲瑄,放緩了聲音勸慰他:“陛下放寬心,亂黨已除,如今朝堂上短時間內再沒哪個不長眼的會敢興風作浪,陛下先養著身體,要收權何必急於這?一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