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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部分

話怎麼說來著,金榜題名時,洞房花燭夜,咱們家老三這也算是金榜題名了,這洞房花燭夜,大帥是不是得給想著點,難道大帥你就不急著抱個孫子兒?”

蕭大帥怔了片刻,看著七姨那胸有成竹的樣子,倒似被說動了心,道:“你這是心裡早就有數了?”

“你看咱們府的林姑娘和老三,算不算天造地設的一對?”

蕭大帥把眼一瞪,道:“什麼天造地設的一對?!你可別辱沒了杭景。”

“當老子的哪有這麼折損自己兒子的。”七姨看那樣子反倒是動了氣,“我看,這普天下就找不出第二個比老三有能耐的人了,我做主了,趕明我就跟林姑娘提上一提,索性就來個親上加親,把咱們杭景嫁給別人,我還不放心呢。”

蕭大帥看七姨說得篤定,回頭看看站在那裡筆挺如劍的蕭北辰,想來七姨說得很是有幾分道理,沉吟了片刻,道:“杭景要能長留咱們家裡,也是好事兒,我就一條,總得讓人家心甘情願點頭,她要是對老三沒意思,那就是沒緣分,我只把她當自己親姑娘養,不管她喜歡誰,就算是個販夫走卒,只要她點頭,我都願意風風光光的把她嫁出去,大不了到時候多陪送點也就是了。”

院子裡有幾個棗樹。

滿院子都擺著風箏,大門敞著,院門處插著五彩的紙風車,隨著風呼呼地轉著,院子當中擺放著一張大桌子,那桌子的桌角有些破爛,桌子上琳琅滿目地擺放著寫顏料,毛筆之類的東西,林杭景端端正正地坐在桌前,長髮束在腦後,一把烏黑的青絲垂瀉下來,絲絲縷縷,披肩而落,一身雨過天青色的綺雲衣裙,素雅清新,她正專注地描那風箏,忽聽得閣樓上傳來腳步聲,牧子正歪帶著帽子,拿著個大鷂子風箏從樓上奔下來,對著林杭景揚了揚,滿臉開懷笑意。

“你看,我又紮好了一個。”

他一瞥眼就看到了院子裡的風箏都上好了色,黑曜石般清透的眼睛瞪得大大的,驚訝極了,“你這麼快就全畫好了?”

林杭景拿著毛筆,抬起頭來,微微一笑,“紮了這麼多,等你師傅師孃回來,定會好好獎賞你。”

牧子正只看著滿院子的漂亮風箏,愣了片刻,回過頭來望著林杭景,眨眨眼睛,鄭重其事地說道:“你要是扎風箏,一定會發大財的。”

林杭景一怔,“發財有什麼好?”

“發財還不好?好處多著呢。”牧子正拎著風箏坐到林杭景的對面,帽子下的那一雙眼睛裡全都是振奮,“可以買自己喜歡的東西,不用受人欺負,而且也不用這麼累,天天都忙忙乎乎。”

林杭景微微垂眸,唇角露出一絲微微的苦笑,“即便有萬貫家財也不過是招禍用的,總有人覬覦著,一夜之間就可能破敗了,如果是骨肉分離,那更是不得安寧。”

牧子正詫異,“那你覺得怎樣才好?”

林杭景微微一笑,百合般安靜純白,“自然是有一個屬於自己的家,也不用多好,只要一間小房子就行,每天青菜豆腐,三餐一宿,安安穩穩,平平凡凡地過日子。”

“那還不苦了你?”

“我不怕吃苦。”

牧子正看了林杭景片刻,他沉默了半晌,忽然一笑,“那我不發財了,我就扎風箏,扎一輩子風箏,青菜豆腐,我也愛吃。”

他這言下之意已很清楚明白,林杭景的面孔陡然浮起一層淺淺的紅暈,她微垂著頭,手握著那毛筆,飽蘸了顏料,卻再也描不下去了,牧子正只是看著她,眼睛烏黑明亮,林杭景一陣心慌意亂,扔下那毛筆,低聲說道:

“我回去了。”

牧子正忙跟著她,看著她慌慌張張地往外走,眼見著就被那門檻絆了一下,人朝外傾去,他顧不得,急忙地伸出手臂去,竟一下子抱了個滿懷,頓時間,滿懷溫軟,香氣襲人,這風箏行的小學徒登時呆在那裡,林杭景也羞得滿臉通紅,從他的懷裡掙出來,頭也不敢抬,朝著小巷的盡頭快步走去。

牧子正傻了一般呆愣在那裡,懷裡清香猶在,手臂還是原來的姿勢,僵硬極了,只是她跌入他懷裡的那種感覺還清清晰晰地殘存著,他跟失了魂一樣呆立著,等到豆大的雨點澆到了他的臉上,他才如夢初醒,抬頭望天,卻不知何時積了滿天的烏雲,夏季的暴雨來得也極,轉眼間,豆大的雨滴就澆了下來。

牧子正站在雨中,陡然想起林杭景這會兒只怕是雙手空空地走在雨中,他心中一陣揪緊,什麼也顧不得了,就往大雨裡飛奔,眼看著巷子口有一個賣傘的,衝上去抓起一把紅紙傘,將兜裡的錢全都掏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