帕子摺好遞給梁濟身後的宮女,道:“好了,別難過了,以後哥哥經常來。”
然後趴在梁濟耳邊小聲道:“給你帶些好玩的,這樣你就不用向別人要了,不過要跟母后保密哦。”
梁澄的聲音非常小,幾乎是一道氣音,一邊的宮女什麼也聽不到,眉頭不由皺了皺。
梁濟感覺自己有了和漂亮哥哥之間的小秘密,於是笑眯眯地直點頭,像只偷腥的小奶貓,惹得梁澄忍不住摸了摸他的腦袋。
梁澄回去後,梁濟原本還一直滿臉歡喜,轉身看到身後的宮女,渾身氣勢忽然一變,面沉似鐵,“本王知道你會向母后稟報本王的起居,以後什麼該說,什麼不該說,你自己要掂量清楚。”
那宮女原是李後心腹,聞言臉上閃過一絲猶疑,畢竟九皇子還是個小孩,能懂得什麼?
不想梁濟卻看出了她的心思,冷笑一聲道:“你說我要是跟母后說你翫忽職守,母后會怎麼做?”
那宮女臉色一白,惶然跪下,深深磕頭:“奴婢知道怎麼說了。”
“起來吧,本王總會長大,到時是效忠母后還是效忠本王,你自己衡量。”
梁濟說完,就捧起桌上的西洋鍾,細細地撫摸著上面的小黃狗。
第44章 御場陰影
隔日,梁濟回到弘文館上課時,心情頗好。
大齊男女大防不甚嚴,皇子和公主七歲之前皆在芝蘭殿裡開蒙,七歲以後則入明德殿,太子還會有單獨的太子太傅,12歲便可上朝聽政,15歲才能領差事,於各部行走。
梁濟的好興致並未持續多久,前腳剛踏入芝蘭殿,後腳就看到六皇子正蹲在八皇子面前,八皇子抱著六皇子的手臂,眼眶有些紅,臉上滿是依戀與不捨,六皇子好像說了些什麼,六皇子的眼睛頓時更紅了,臉上露出不情不願的神色,嘴巴高高地撅起,惹得六皇子發出一聲無奈而又寵溺地輕笑,伸手捏住胞弟肉嘟嘟的嘴巴,搖頭嘆息。
梁濟聽不清二人在說什麼,不過想來與他有關,因為八皇子抬頭的時候正好見到他跨門而入,臉上立即閃過一絲驚慌,之後又是一副想怒又不敢怒的神色,六皇子似有所覺,轉頭見到梁濟,面上不顯一絲驚色,掛著完美無缺無可指摘的笑容,彷彿不曾記得前日的蛐蛐風波。
他施施然起身,見禮道:“見過榮王殿下。”
梁濟從容受過,眼角瞥見六皇子拽了下八皇子,八皇子於是也小聲道:“見過榮王殿下。”
大齊吸取前朝教訓,未免皇子擁地自王,諸王公皆“不錫土、不臨民、不加郡國”,成婚後於京師建府,皇子何時封王封號無定數,依皇帝所決,封王后手中並無實權,只得莊園田土,由皇莊撥給,因此大齊親王封號,更像是皇帝顯示恩寵的手段。
二皇子四皇子,皆七歲封王,已經算是早了,但是梁濟尚在襁褓中便被封為榮王,蓋因那一年李度秋征北大勝,明元帝曾私下裡對李度秋說,“九皇子與太子一母同胞,又有李愛卿這般英勇神武的舅舅,一生顯達榮貴無憂矣,李愛卿功蓋天下,賞無可賞,朕封你的外甥為榮王,如何?”
自古臣子最忌功高蓋主,明元帝一番話看似嘉獎實則敲打,榮王榮王,明元帝的意思正是有榮無實,又提了太子,彷彿一種警告,因此“榮王”這個封號一直是李後的心中刺。
外人不知,只當李家如日中天,聲勢烜赫,儘管李度秋為人頗為低調,李後未免明元帝太過忌憚李家,暗中特令李家人自汙,畢竟一個臣子,若無一絲劣跡,又功績顯赫,只會令皇帝更加猜忌,而她自己,行事亦是恭順謙慎,除了把鳳和宮手的跟鐵桶一個,後宮之事,常常請示太后,頗得太后的心意。
六皇子和八皇子,身上皆無封號,見到九皇子,即便生為兄長,也不得不先行臣子禮,而九皇子只需回以家禮。
“見過六皇兄,”梁濟目光淡淡,看向畏縮在六皇子身後的八皇子,“見過八皇兄,前日是本王的不是,正所謂己所不欲,勿施於人,八皇兄不願將所愛之物借予皇弟,即便皇弟不曾逗過這秋將軍,心中再新奇此物,也不該奪人所好,今日本王便送你一隻瑪瑙促織以作賠禮,此物亦可做鎮紙,八皇兄如此喜愛鬥蛐戲蟲,想來會喜歡。”
說著,梁濟身後的小太監躬身奉上一尊描金木盒,八皇子抬頭望向六皇子,一臉惶然。
三人杵在庭中,早已引來不少或直白或隱晦的打量,六皇子低頭衝著八皇子安撫一笑,拱手作揖,道:“八弟被我寵壞了,榮王心胸寬廣,不與他計較,六哥在此謝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