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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紋的,是一個女孩子。穿著黃色的連衣裙,臉上帶著卡通的口罩,眼睛很大,睫毛纖長……這個人……好像是她。 蘇萌記得自己和蔣廷舟的第一次偶遇, 她身上就穿著一身鵝黃色的連衣裙。淡色系的衣服沾染上了溼潤的泥土, 所以顯得越發狼狽。那時候她全身都髒兮兮的, 而他竟然清楚地記得他們第一次遇到時,她身上穿的衣服?蘇萌垂眼看著蔣廷舟手臂上的花紋,眼睫極快地眨動了幾下, 問, “你幹嘛紋這個圖案呀?”蔣廷舟勾了下唇, “還能幹嘛?好看啊。”他手臂上的蘇萌,和現實中的蘇萌很像,一樣的大眼睛長睫毛黑頭髮, 臉上帶著一副卡通的黑色口罩, 眼神乾淨清澈。這還是昨晚他和紋身師一點一點具體描述之後, 紋身師專門定製出來的。事實上, 好看是一方面,另一方面,還是為了時刻提醒他自己做出改變。眼前這個小朋友這麼單純可憐,家人都在地震中去世了, 領養她的夫婦雖然心善人好, 但在他們心裡,最重要的還是自己的獨子。一開始, 他們就是因為身邊沒有子女陪伴,深感寂寞才升起了領養孩子的念頭的。小朋友看著小小的一團, 又長得那麼嬌氣, 所以他要是不一直在一旁好好看著她, 她又被人欺負了怎麼辦?他不知道自己心裡到底是怎麼想的,他只知道,在看到那個染著一頭奶奶灰的人渣肆意欺負小朋友的時候,他腦海裡那根名為理智的弦全部都斷了。她這麼軟這麼嬌,那個人渣有什麼資格動她?他想要保護她,讓她安穩地長大,不受任何傷害。至於其他的,他想不明白,現在也懶得去想。而保護一個人的前提,必須他自己足夠強大。蘇萌有些好奇地用手指輕輕碰了砰蔣廷舟手臂上的紋身,“你紋這個……疼不疼呀?”蔣廷舟煞有介事地嗯了下,垂眼看著她,故意騙她說,“很疼。”其實這不算是真正的紋身,只是臨時貼上去的花紋,可以保持數個月的時間,到時候如果花紋淡了,就貼上新的,很是方便快捷。昨天他破天荒地去找了他的外公,和對方談了整整一天的心。他想要轉變,在人生這樣重要的轉折階段,他覺得自己需要來自外界的正確引導。他怕自己走錯路,更怕走了歪路,遠路。好在,他的外公在儘可能全面地瞭解他的想法之後,給他規劃了一條目前而言最適合他的道路。而他已經決定跟著他外公建議的那條路走了。走那條路,身上不能有紋身。但是他用另一種紋身,將蘇萌紋在了他的身上。讓他隨時都可以見到她。而手臂上的她,時刻都提醒著他努力做出改變。手裡的“裝甲兵”看到蔣廷舟手臂上的紋身圖案,很是新奇地汪汪叫著。蘇萌努力拉住手裡躁動的“裝甲兵”,抿抿唇,“多疼呀?”蔣廷舟讓他的黑背和蘇萌的金毛自個兒去一邊玩,然後輕輕抬了抬手臂,“超級疼,疼到整條手臂都發麻了。小朋友,你都不安慰下我?”蘇萌沒有紋過身,所以也不知道紋身到底疼不疼。但是她見蔣廷舟微微蹙眉的樣子,感覺他真的很疼。想到蔣廷舟前天毫不猶豫地為她挺身而出,她微微彎下腰,“那我給你呼呼吧,呼呼一下就不疼了。”蘇萌邊說著,邊俯身往蔣廷舟的手臂上輕輕吹了幾口氣。猶記得小時候,她要是哪裡受傷了,她母親就會溫柔地為她在傷口上呼呼吹氣。她母親會溫柔地安撫她說,“萌萌乖,呼呼一下就不疼了。”蘇萌覺得這個方法很管用,因為她母親每次對她這麼做了,她就好像真的一點都不疼了一樣,也一點不會因為受傷而覺得委屈了。蘇萌也不知道其他安慰人的方法,就只用把她母親以前對她用過的方法用上了。她沒有察覺到眼前之人身體的僵硬,又往他手臂上輕輕呼了一口氣之後,她才抬起頭,眨著眼問他,“你有沒有覺得好一點?”蔣廷舟僵硬在原地,“……”蘇萌老氣橫秋地嘆了一口氣,“蔣三歲,紋身這麼疼,你為什麼還要紋?你不是自找苦吃嗎?”蔣廷舟聽到這句話才微微有些回神,他低低笑了下,語氣複雜地重複了一遍,“是啊,真的是自找苦吃……”他原本只是故意裝疼,想逗逗蘇萌,但沒想到她直接用哄孩子不哭的那種方法來哄他。她的呼吸溫熱,一點點噴薄在他的肌膚上,讓他整個人都變得酥酥麻麻的,像是被人點了穴一般,動彈不得。夏末的陽光依舊燥熱,但是她的呼吸,比此刻炙熱的陽光還要讓人覺得燥熱。蔣廷舟微微嘆息,用手指抬起她的下巴,“小朋友,你對誰都這麼好麼?”蘇萌奇怪地啊了一聲。這是什麼奇怪的問題?這樣,就算是好麼?應該並不算吧。其實每一次,似乎都是蔣廷舟先為她做了些什麼,然後她感念對方的好,所以才想要對他好的。從一開始他陪她找“裝甲兵”送她回家,給她買祛疤藥,這些事情之後,她才開始慢慢轉變了對他固有的看法。以前從蘇穗口中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