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爬行了1000多米,來到了道具尋到的拍攝最佳地點。
這是個V形山谷,白茫茫的積雪上寸草不生。我徒生異樣,總覺得這裡的一切又熟悉又可怕。
好在道具是個經驗老道的行家,曾混跡於好萊塢多年,輕型炸藥的用量是他反覆計算出來的,我對他很有信心,而且如今是秋季,祁連山上的雪量不是很大,這也打消了我不少忐忑之感。
一切準備就緒,只見道具釘鞋濺雪,和他的手下東走西跑。一旁美男在安慰惴惴不安的亦非:“這是定向爆破,沒有聲音,只會產生大量的雪沫。不會有事,相信我。”
就在他們說話的空當,一聲悶響,一片銀色的巨浪朝天空散去。
我匿於不遠處藏民壘砌的石堆後,等了近半分鐘,彩色經幡隨風獵獵,一切安然無事,沒有雪崩,我才探頭探腦地走出來。
穿著白紗的富翁太太嫋嫋娜娜地吊著威亞飛出鏡頭,她媚眼如梭,玉手中的絲巾輕拂過雪地上美男扮演的將軍,看得他如痴如醉,口中喃喃道:“天山經精靈,天山精靈,我一定要得到你!”
導演一聲“咔”興奮地如同孩子般道:“我拍到了,真是美極了!”
果真導戲的人是騙子,演戲的人是瘋子。剛才那片段如果上傳到天涯,富翁太太鐵定比西門大媽還要出彩。
我忍不住背過身去,找了雪堆乾嘔了幾下,心中OS道:美男真是敬業,是個值得培養的好苗子!
終於完成了拍攝,劇務說收工,我正要走回來,突聽腳下“嘎嘣”一聲,我心中大叫:“不好!冰層下是空心的。”
“別亂動!”耳邊響起怒吼,我顫抖得厲害,想解開登山包丟掉,可已經來不及了,塌方開始得實在太快,以排山倒海之勢席捲一切,整片冰層開始龜裂,半秒鐘都不到,我的腳底一空,頭頂一陣陣轟隆隆的響聲,震動了整個山谷。我不斷“啊啊”的慘叫,可這無法阻止身體不斷地往下墜。最後不得不絕望地想要閉上雙眼,迎接死神的到來,卻看見一道黑色陰影攜帶著白色的風暴向我襲來,他是引我去地獄的使者,我明臺最後的清思:尼瑪的,我要提早領便當了。
**********************
不知過了多久,我慢慢醒來,只覺得全身的骨子摔得七零八落,痛得說不出話來。
很好,痛就說明還活著,我大口地呼吸,可還是喘不過氣來。
我用力地咳嗽著將口腔和鼻腔裡的雪漬咳出來,我以為這樣有用,可還是無濟於事,我依舊喘不上氣。背後又一沉,一道沙啞的聲音傳來:“讓你不要亂動。”
我這才意識到我的背上壓著個人,怪不得我呼吸如此困難。我說:“老兄,你能不能下來。”
他抖動了一下,艱難地說:“不行,我的腿,我的腿,在下降的途中撞到了雪石稜線,可能,可能沒法……”
我明白了,用盡我剩餘的所有的力氣來了個烏龜翻身,他“啊”的大叫一聲被我反壓在身下,我連忙爬起身,開啟頭燈,定神一看,正在那哼哼唧唧的人竟然是我的死對頭……聶雲天。
他大聲地粗喘著氣,喘氣,一直喘氣,狹窄的雪洞中充斥著他的喘氣聲。我低頭檢查他的傷勢,他半眯著雙眼,右腿的小腿骨在面板表面凸起了一節。
我試著移動他,可只是輕輕碰觸他的衣領,他就□起來,我扶了扶額頭,看來只能原地等待救援了。
我坐在他的身邊,將身上的外襖脫下來蓋在他的身上。時間在不知不覺中逝去,我不斷警告自己,必須保持清醒,我們處於冰層於冰層的縫隙之間,腳底是一望無際的深淵,我們只是湊巧倒在洞中某處懸空的石板上。頭燈不比狼煙手電,照射範圍有限,我不清楚這洞的地形,也不知道這洞裡除了我們還有沒有其他生物。所以我不能睡覺,強忍著睏意,看著勉強入睡的他,緊縮的眼眸,新長出的青須上沾滿了冰渣,年輕的臉龐上訴說著憔悴。
有個問題,我一直想問他,“小天,你怎麼會……下來的?”我清楚地記得他當時站立的地方,並不是塌陷地帶,為什麼他會跟著我一起跌下來呢?
他的臉頰比雪還要蒼白,我的心中早有了答案不是嗎?我千算萬算,怎麼也算不到,他會為了救我以身犯險。
真是個傻孩子,我為他細細掖好衣角,夢境中的他仍在大喘氣。我開啟登山包,掏出瓦斯罐,融了些雪水,計劃每30分鐘喂他喝一次,防止他肺水腫。
他睡得很淺,沒到半個小時就醒來了,他自己掙扎地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