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邊走路,一顆頭卻不住的朝左右打量,口中也還在不停的哺咕道:“還說在東門外等我的,我老人家已經走了六七里路啦,還是連一個鬼影子也沒見到,真是莫名其妙,混帳得一蹋糊塗,再要走上三四里,我晚上吃下肚的四兩酒,一盤鹹水花生,一碗陽春麵全報銷了,還得另外花上十幾文錢,去吃宵夜不可,這人實在太可惡了!”
說話之時,已經走近一棵大樹,他在樹下站定下來,自言自語的道:“好,就在這裡坐歇一會也好,看看究竟是那個不開眼的後生小輩;說在東門外等我的?”
說著就在一條大石上坐了下來,用手捶著腰背,又道:“真是老了,要不服輸也不成了,只喝了四兩酒,走了六七里路,就會腿軟氣粗……”
忽然間,坐著的人一下站了起來,口中說道:“不,我區老大從不等人,坐在這裡等他,豈不滅了我區老大的威風,不成,我老人家非走不可,回去好好睡上一覺才是道理。”
說到這裡,正待舉步!
突聽一個深沉的聲音傳了過來:“閣下既然來了,那就不用走了。”
隨著話聲,從林中走出四個老者、一個老婦。
磨劍老人目光一轉,心頭暗暗冷笑:“果然全到齊了!”這五個人他自然全都認識,為首的黑袍老者是武林聯盟副總護法無敵陰手歐陽生,其餘四人則是青竹神向問天、九爪蒼虯餘蒼海、自稱婁山掌門人的婁子賢、和九寡十八迷溫九姑;但他故作不識,目光亂轉,口中咦了一聲,拱拱手道:“原來在這裡等小老兒的竟然有五位之多,小老兒幸會。”
接著目光一下投到餘蒼海身上,笑嘻嘻的道:“餘老弟,咱們見過兩次面,也算是熟人了,這四位是什麼人,還是你來引見吧!”
歐陽生陰沉一笑道:”不用引見,咱們自己說好了,老夫歐陽生。”
向問天道:“向問天”。
婁子賢跟著道:“婁山婁子賢。”
溫九姑也道:“嶺南溫九姑。”
“慢點、慢點!”
磨劍老人說道:“你們人多,這樣一連串的自報姓名,小老兒記了前面,忘記後面,幾乎一個也記不下來,哦,你是婁山姓婁的。”
他望著婁子賢問道:“婁山有個婁長庚的,你認不認識?”
婁長庚就是婁子賢的父親,過世已有三十年了,婁子賢反問道:“你認識他?”
“哈,說起來咱們還是老朋友呢!”
磨劍老人忽然走上一步,從身邊取出一支兩尺來長的竹節旱菸管,說道:“小老兒好像對菸酒無緣,看人家喝酒喝得很過癮,也就喜歡喝酒,可惜一喝就醉,看人家抽菸蠻好玩的,但抽上一口就會咳嗆,不過小者兒對菸酒這兩樣東西還是蠻喜歡的……”
他吩叨了半天,嚥了口口水,又道:“有一年,小老兒上婁山去,婁老哥聽說我喜歡抽菸,他是老煙槍,據說他有三支旱菸管,都是婁山上的劍竹根做的,蒙他送了一支給我,就是這一支。小老兒臨走,他很傷感的說:他有個獨生兒子,不太爭氣,託小老兒要多加照顧,如果結交匪類,就要小老兒只管用這支菸管教訓他好了……”
婁子賢聽得大怒,暴喝一聲:“老賊,我劈了你!”
揮手一掌,筆直劈出。他數十年修為,這一記含怒出手,勢道自是極為凌厲!
磨劍老人吃了一驚,急急側身避開,張目道:“你這是做什麼?小老兒又沒有得罪你,幹嘛要出手傷人?”接著嘻的笑道:“婁山‘穿山掌’,象形水穿山腹,掌勢須走中鋒,要束而激,才能穿山而過,莫之能御,你老弟這一掌功力有餘,束激二字還嫌不足。”
婁子賢聽得一怔,怒聲道:“你再試我一掌就知道了!”又是一掌直劈而出。
磨劍老人笑嘻嘻的道:“我看不用了……”話聲未落,一團掌風業已當胸撞來,口中“啊”了一聲,急忙抬手朝前迎出。
他這一抬手,同樣有一團掌風應手而生,掌風並不見得凌厲,但兩團掌風乍接之下,一下就從婁子賢掌風中直穿過去,撞到婁子賢身前!
婁子賢一團掌風被他掌風穿過,自然被擊散了,此時一團凌厲掌風已撞到身前,心頭猛吃一驚,暗道:“穿山掌!
他怎麼會穿山掌的?”
急切之間,連吸口氣的時間都沒有,慌忙往右閃出。
磨劍老人笑嘻嘻的說道:“小老兒只是給你老弟看個樣兒的,不會傷人的。”
歐陽生沉嘿一聲道:“好了,咱們已經自報姓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