茶樓和酒樓不同之處,就是雅與俗之分,茶樓清靜,酒樓嘈雜,翟塘春茶園進入大門,是一個長形木櫃,左首有一道雕花圓洞門,裡面就是大廳,放著二三十張方桌,配以雕花坐椅,壁上,柱上,還懸掛了不少書畫,更顯得有些書卷氣。
喝茶的人差不多已有六七成座頭,有的在輕聲交談,有的在下圍棋和象棋,各得其樂。
丁天仁剛跨進圓洞門,就有茶博士迎看言笑道:“客官只有一位嗎?”
丁天仁點點頭,茶博士領春他在一張空桌上坐下,問道,“客官要喝什麼?”
丁天仁從沒上過茶館,說不出要喝什麼,只好說道:“隨便”。
茶博士道:“那就來清茶可好?”
丁天仁點點頭,茶博士退下之後,不過一會工夫,就送上一個白瓷描金小茶壺和一個自瓷金邊茶杯,放到桌上,然後拿起手中銅壺,在瓷壺中衝好開水,才行退下。
丁天仁取起茶壺,斟了一小杯,湊近嘴唇,輕輕喝了一口,果然茶香清冽,齒頰留芬,一面舉目覽例。
廳上茶客多半是商賈人,只有自己右前方一張桌子,坐著二個身穿布大褂四十出頭的漢子,生得濃眉大眼,臉色微紫,目光充足,似是江湖中人,他一人踞坐一桌,桌面右首放一個三尺長的青布囊,一望而知是一柄長劍。
丁天仁朝他看去,那漢子也正好朝丁天仁看來,但丁天仁一身粗布衣衫,臉上經過易容,只是一個二十來歲膚色黝黑的少年,鄉下人進城,毫不起眼,自然不會引起他的注意,也就別過頭去,看他情形,大概是在等人。
丁天仁雖然看出他是個會武的江湖人,但茶樓酒館這樣的人隨處可見,也並不在意。
這時突然從外走進一個人來,這人是個瘦高老頭,頭上盤著一條花白小辮,身穿洗得已經發白,又髒又舊的青布長衫,縮頭,聳著雙肩,雙手抱著一個青布囊,活像大馬猴,站在走道上,東張西望,好像在找人。”
茶博士招呼道:“老客官……”
瘦高老頭沒等他說下去,就尖聲陪笑道:“沒什麼,小老兒馬上就要走的。”
茶博士看他這麼說了,顯然不是喝茶來的,也就退了開去。
瘦高老頭一眼看到藍褂漢子桌上放著長形布囊,兩顆鼠目頓時一亮,臉上有了喜色,立即三腳兩步朝藍褂漢子桌邊走來,口中嘻的笑道:“這位老弟請了。”
那藍褂漢子看他走近,只是大大刺刺的問道:“什麼事?”
瘦高老頭兩手把青布囊緊緊的抱在胸前,一臉焰笑,說道:“者弟一定是道上朋友了?”
藍褂漢子沒有答話,只是哼了一聲。
瘦高老頭弓著腰又道:“小老兒看你老弟帶著長劍,一定是武林同道,才來找你的,古人說寶劍贈烈士,看你老弟相貌堂堂,一定是早就揚名立萬的人物,小老兒可惜太窮了,贈是贈不起,就是要買,也總該替它找個好主人……”
他雖是儘量放輕聲音,但丁天仁聽得清清楚楚,心想:“聽他口氣,好像有一柄寶劍想要買給藍褂漢子了。”
藍褂漢子自然也聽出來了,本來大大刺刺,愛理不理的神氣,稍稍好了些,目光一瞥瘦高老頭抱在胸前的青布囊,問道:“你有寶劍要買?”
“是,是!”瘦高老頭看他似有意思,心頭一驚,忙道:“不瞞你老弟說,這柄寶劍寒家已經傳了三代,還是小老兒的先曾祖當貴州知府時一位將軍送的,不但斬金截鐵,還可以伏魔辟邪,是一柄名劍。
藍褂漢子被他說得有些心動,會使劍的人,有誰不喜名劍的?,這就說道:“你拿出來看看。”
“是,是!”瘦高老頭口中沒命的應著,從抱在胸前的長形布囊中,開啟袋口,取出一柄長劍來。
丁天仁聽他把這柄劍說得如此名貴,自然也極為注意,此時看他從布囊中取出來的長劍,果然形式古樸,劍柄已成焦黑,劍鞘也陳舊不堪。就在此時,只聽嗆的一聲,瘦高老頭已經把長劍從鞘中抽將出來,長劍這一出鞘,便見劍身上寒電般一閃,光芒流動,不可逼視、心中暗暗叫了聲:“好劍!”
藍褂漢子也是使劍名家,自然識貨,看得微微點了下頭。
瘦高老頭餡笑道:“你老弟是行家,遼到個錯吧?古人時常說,好的寶劍可以吹毛立斷,這柄劍也辦得到,不信,你看!”
他迅速從頭上拔下一根白頭髮,放到劍鋒上,用口輕輕一吹,那根頭髮果然立時齊中析斷。
瘦高老頭得意的笑道,“小老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