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燈 巨大 直達底部
親,雙擊螢幕即可自動滾動
第24部分

外面一片空寂,灰塵在陽光下淡淡飛舞。推開程天恩原來住的房間,也已搬運一空,只有床和桌椅衣櫃空空對著我。

我站了片刻,到衛生間取來拖把毛巾水桶,開始大掃除。

一遍一遍地擦洗床桌椅櫃以及沙發茶几廚房,直至光亮如新。然後先用拖把把所有地面拖過幾次,再換了大毛巾趴在地上一格一格地擦,所有的器物全力搬開,死角用去汙劑洗得潔淨無塵。搬來高梯,所有的天花板牆壁燈具奮力用乾淨溼毛巾一遍遍擦過。

直到晚上十點,整間房子飄著淡淡茉莉花香,往日氣息蕩然無存。我已累得直不起腰。然後把所有的雜物收到垃圾袋放到樓梯間裡。

收攏垃圾袋口時,看到表面那盒醒酒茶。

“一一姐,喝杯醒酒茶。”……“哎,因為我發現有時候我們都會不得已要喝酒,所以就去買啦!”可是後來發現程天恩酒精過敏。我低頭看著那盒醒酒茶,紮起垃圾袋。

電話的留言已經爆滿,門鈴也已響過多次,我的手機一早關機。我無動於衷地看著電話,拔掉插頭。是誰,說什麼,都不關我事。我很累。

第三十一章(2)

第二天照常上班。我先去了處長辦公室,回來時看到葉華已經坐在電腦前,卻沒專心看,我一走進去便抬頭看著我,我對他笑了笑。他說:“羅一一,你昨天去哪兒了?我們到處找你。”

我沉默了一會,說:“我罵了何真知的朋友,害得何真知很難善後了吧?找我幹什麼呢,又不是我出事。”

葉華便也沉默。辦公室裡從來沒有過這種氣氛,我開始收拾桌面,一邊收拾一邊說:“葉華,不好意思了,我請了假休息,這幾天的工作你多辛苦吧。反正,你也快升職了,站好最後一班崗,幫我做好最後一次牛和馬。”我勉強地笑。

他沒有笑,說:“你去哪裡休息?”

我說:“不知道,隨便找班飛機飛到哪算哪。很久沒有出去散心了。”

他不說話,我收拾得差不多,把拎包拿出來準備走,看他一眼,說:“那我走了,再見。”

他深深地看著我,慢慢地說:“再見。”

我走到門口,忽然回頭笑:“好好陪何真知,我把她的朋友都趕跑了,你現在很有機會。”

走到走廊上,我收起笑容。

我買了機票,去了一處熟悉的地方。三年多近四年前,我在那裡住了一個月,然後返回家。

那是一個海島,很安靜有點荒涼的地方,住著幾十家漁民。漁民如今是很有錢的,但住在這裡的多是戀舊不慣繁華吵鬧的。我找到當年我住的地方,房子還在,半舊卻結實,然而那對老夫婦已經不在,新主人是對五十歲左右的夫婦,黑而健康,笑起來非常爽朗:“哦,你找阿根老太呀,他們兩老被兒女接到城裡住啦,年紀大了,身體不太好,家裡人不放心呢。本來在那裡住得不習慣,不過住著住著,聽說現在已經習慣啦,天天去公園幫人養花除草呢,真是閒不下來。”

仍然是留客的,我交了伙食費,他們很客氣地收下來。這樣,我每天可以搭夥。

仍然是一模一樣的。開發海島也不是易事吧,這邊這麼多的島,這個島偏僻無名,風景一般,正好成全它的安寧。三年多前,我隨處流浪的時候在車上認識一對熱情友善的年輕夫婦,聽說我隨便走,就請我一起與他們回海島家裡,他們是去探父母的,而我,一住就住了一個月。

我天天只是在海灘上四處走,揀貝殼泥蟹,累了在礁石上望著無邊的海一坐半天,偶爾也隨著漁船出海,一船的腥味殊不習慣,但是可以吃到新鮮的生龍蝦,那真是美味。聽不太懂他們說的話,卻也懂得一起大笑。我並沒有很多人所說的那種,望著無邊無沿的大海或是在茫茫大海中會覺得自己如此渺小個人哀傷無足輕重的感覺。我只會想,可不要遇上風暴,那可真就無助無救了。同船的有一個大男孩大學回家,好似聽懂我心聲,笑嘻嘻說:“不要緊,那就學魯賓遜漂流。”我笑:“怕就怕在連漂流的機會都沒有。”他嘟嘟嘴,做個鬼臉:“怕什麼,那就海底兩萬裡吧。”

終於大笑。不不,海或者這個島,還能讓我安寧。當年我就是這樣安靜下來,回到家。

我覺得很快樂,簡單的、隨便的、無思無緒的、沒有牽掛的那種快樂。好象孩童時,所有的一切都不必思慮,自有大人擔承,我只管吃、睡、玩,思想中沒有明天后天大後天,因為混沌意識中知道天天都是一樣的吃睡和玩。

我笑起來,這就跟白痴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