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來風勁節與盧東籬商量了一會,覺得他再頂著曲道遠地名號,也確實不妥。人們遲早會把他和真正的曲道遠放在一起聯絡的。而兄弟這個解釋,卻也很說得過去,也對於風勁節地新身份得到世人的認同和尊重有極大地幫助。
於是,這個訊息便正式公佈了出去。
自然,對於當自己地弟弟這件事,風勁節心中多少還是覺得有點詭異。因此他謙稱自己只是繼承兄長遺志之人,自己以前的出身行事,有諸多不方便對人言之處,所以只是隱於盧東籬之後,對外都只讓大家以“風公子”稱呼他,竟是不稱己名。
其實開始地時候很多人還稱呼他為“風二公子”,讓他渾身起了一層又一層的雞皮疙瘩,明裡暗裡堅決不肯,於是世人最終也重又以風公子三字來稱呼風勁節,且對於風勁節和盧東籬的異常親密關係,以純欣賞的姿態來認同,不但沒有任何不妥當的流言惡語,反而被天下人當做是當年風盧佳話的續篇來接受。
趙國那場風波雖然甚大,但對於燕凜這個局外人來說,風勁節也好,盧東籬也罷,只不過當故事來聽聽,偶爾感懷謂嘆一聲,並引以為戒就是。詳情他卻是不得而知的。對於親近之人,風勁節現在是自稱風峻節的,但是燕國的探子卻沒能在這麼短的時間內打探出來。
此刻聽青姑一語道破天機,燕凜不免驚愕。
風勁節?
按時間來算,當年容相傷重得到救治之時,風勁節已經死了好幾年了。此人怎麼會自稱是風勁節?
他這裡正自愕然不解,身邊王總管低聲道:“也許只是名字相似,諧音相近。”
燕凜點頭,難免用詢問的目光看向青姑。
青姑當時正跟著容謙學認字,風勁節在她看來是她的大恩人,那名字她自是懇請容謙細細教過她,好牢記於心的。此時見燕凜看過來,結結巴巴道:“容……容大哥說,風公子的名字,是取的風中勁竹之意,極雅緻的。”
王總管汗顏了:“也許只是一時戲稱?”
“用死去兄長的名字來戲稱?”燕凜蹙眉。
“又或者,風勁節當年就是假死,因著青姑娘不是趙國人,他沒有防備,才隨意說明了身份。”
他們對風勁節被斬的詳情又不瞭解,不過是從那些遠方異國流傳來的戲文故事裡聽說過而已,所以此刻隨口道來也不覺不妥,卻不知其實勉強也算歪打正著。
燕凜想了想,搖了搖頭:“罷了,是與不是,都不重要。本就是與我們燕國無關之事,不宜過於探聽旁人隱私。既然他是容相信得過的朋友,我們便只信他便是。”
王總管點頭道:“陛下說得是。容相可是當世奇人,結交的自然也是了不起的朋友。當年連魔教教主,不也都與容相有交情呢?”
提到魔教,就不免讓燕凜想起狄一,繼而想起獵場行刺之事,神情鬱發沉寂起來。
青姑卻是聽得茫然不解:“皇上,你們在說什麼,風公子他……”
話才說到一半,便聽得殿內傳來一聲扯著嗓子的慘叫。
青姑“啊”地一聲,臉上失色,回身想往殿裡衝,卻叫燕凜一把拉住了。
燕凜伸手拉著青姑,自己卻不得緊咬著牙關,才能控制住想不顧一切衝進去的衝動。以至於,短短一句話,他都說得無比艱難:“別,別進去,不可驚擾了風……”
他無法正常說下去,索性不說,只定定望著殿門發呆,剎時間,眼睛便紅了。
他不能相信容謙會慘叫,他不敢接受容謙會慘叫,當年凌遲之苦,那人尚且談笑對之,獵場碎骨之痛,那人尚且神情自如,要什麼樣的痛苦,才可以將那人逼得慘叫出聲。
他不敢動彈,只怕一動,身子就不受控制地衝了進去,他不敢說話,只怕說得太多,便會無可抑制地狂呼那人的名字。
他只得拼命忍耐著,什麼也不能做地呆望著殿門。
身邊王總管在叫:“陛下,陛下……”聲音惶恐而驚怖。
青姑神色驚惶,連聲喊:“皇上,皇上,你怎麼了?”他不知道自己的牙齒咬得太用力,唇角已溢位血色來,他不知道,自己拼命地握拳,指節發出的咯咯聲響,令人震怖。
他也不知道,自己已經把身邊的人嚇成什麼樣了。他只是怔怔望著殿門,迷亂地想著。
他到底有多痛,多痛……
為什麼,他無力為他分擔一絲一毫。
第六部 風雲際會
第二百二十章 … 人間無神
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