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腳步一頓:“那是他外祖父,可也是個不怎麼親近的外祖父。”
說完了,皇帝返身看其素:“高崇離朝,可他畢竟還是當世大儒,清流美譽那是先帝贊他、賞他的。崔長了十幾年,沒回過保定府,跟高崇更談不上親近,就連孝禮,他不也是從去年年底才開始走動的嗎?”
是了。
劉光同從前傳回來的信兒,也是這樣說的。
高家出過三位閣臣,高崇又是先帝那樣看重的老臣,可是這樣的外祖家,崔也不說看不在眼裡吧,總歸是因為從前的事情,也不怎麼走動。
正經論起來,還是要歸到高崇續絃續的這位老太太身上,不過這些同他們都沒什麼干係,也沒什麼好說的。
只是……
“陛下是覺著,如今小崔大人他們同高部堂關係緩和起來,本來就是打斷骨頭連著筋的親骨肉,如果再親上做親……”其素頓了頓,一時又想起來薛成嬌無父無母的,薛萬賀一完,她能指望誰?念及此,他心念微動,“您是怕親上做親,高老太爺心疼外孫女,少不得好些事兒上,就要出手迴護?”
“朕也說不準。”皇帝翻了翻眼,“高崇這個人吧……就算崔不娶清和,真出了什麼事兒,他還是會護著崔的。”
“那您……”
其素想說的是,那您何苦來哉呢?
可是他話沒出口,就自顧自的收住了。
他隱隱能感覺得到,皇帝對崔,是真的很滿意,打從心眼兒裡覺得這是個可塑之才的。
誠如陛下自己所說,他膝下兒女不算多,昌安公主一向又是很受。寵。的一個。
如今公主到了適婚的年紀,崔這麼一個現成的青年才俊擺在京城裡,總好過把公主嫁外藩,又或是許了京裡那些個紈絝們吧?
所以高孝禮上摺子求賜婚,皇帝不想答應他,說了這麼多……
其素眼角抽了抽,也許都是藉口來著?
419:賜婚
其素一時語塞,就什麼也不再說了。
這件事情,皇帝說是考慮兩日,可過了兩日又兩日,也一直沒給高孝禮答覆。
其素也算是夠可以的。
他滿心害怕高孝禮再上一道摺子來催,說正經的,這不就是跟皇帝搶女婿嗎?更何況了,高孝禮還不是搶來給自個兒親閨女的……
於是在第二個兩日過去時,他派人悄悄地給高孝禮送了個信兒,說的也不過分,就是叫他不要再上疏。
這個口信兒,皇帝實際上也是知道的。
這兩京一十三省,兩廠和錦衣衛的眼線哪裡沒有?又有什麼,是全能逃過皇帝的眼的?
他是不知道劉光同哪裡來的那樣大的本事,能把一封家書,避過所有耳目送回京城。
可至少,他做不到。
他更知道,這回劉光同回京之後,身上的權,大抵是要挪一挪的。
就在其素心下不安,唯恐高孝禮一時發昏的日子裡,太子等一行人,回京了。
太子此行一來一去,共用了近兩個月的時間,再回京師,已然是七月末。
雖然是七月末,可人都說七月流火,這京師,仍舊是一派的酷暑。
這一日眾人進了城,太子和燕翕還是騎馬,因崔的傷算不上大好,便給他弄了馬車來。
原本燕翕要與眾人分別,自個兒先回家去的。
可就在此時,劉光同打馬湊了上來。
燕翕一見了他,就拉了拉韁繩,往旁邊兒挪了挪。
劉光同看在眼裡,不為所動,坐在馬上,與太子和燕翕各拱了手:“奴才這裡有陛下的密旨,進了京,還請殿下和世子即刻入宮面聖。”
太子和燕翕二人皆是一愣。
還是太子回神早,眯眼看他:“何時接的密旨?”
劉光同只是笑,卻不回話,須臾他開了口:“殿下,奴才可不敢假傳聖旨。這幾日是密旨,自然不能給人知道了。殿下和世子今日回京,訊息陛下是早就知道的,如今還是快些入宮的好。”
實際上為了什麼,劉光同心裡有數。
劉四兒這個人他也認識,說起來也還有一段緣故。
因他從前在家中行四,似嚴競這樣的人,叫起來不會稱劉公,便都是一聲劉四代稱了。
故而那時候其素多了這麼個孫子時,劉光同海特意叫人把劉四兒帶到面前看過一回。
那時候劉四兒機靈啊,知道了這麼個緣故,便說了句請祖宗賜名一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