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揹你。”
“好。”
易之雲揹著她,小心翼翼地沿著走過的痕跡下了山頭,一步一步堅實地走在回家的路上。
……
同一日,在州府最大的寺廟後山,一個少年靜靜地站在細雨之中,沒有撐傘,任由著細雨打溼他的衣裳和頭髮,周身瀰漫著一股濃郁的悲傷以及陰冷。
他的眼前佇立著一座新墳。
便只是臨時的目的,可是卻仍是仔細裝飾了一番,不管是墓碑還是四周,都用了最好的材料,而墓旁還新摘種了一棵梧桐樹。
“娘……”蕭瑀低低地開口,“我將外公的札記給了易大哥跟嫂子了,我相信他們一定可以更好地用那札記,總有一日,外公的心血會再度輝煌的,娘,不要怪我,雖然您沒有跟孩兒說過,但是孩兒知道你應該是想我幫外公重振家業的,可是……我不能!娘,我做不到!我還有更重要的事情去做!娘,不要怪我……”
蕭嶸趕來,見到的便是兒子站在墳前任由著雨淋情形,他撐著傘快步上前,可僅僅兩步,他卻止住了,手中的傘放下,讓細雨同樣侵蝕著他,以及手中的祭品。
父子兩人,便這般站了許久。
蕭瑀轉過身發現了他,卻並未有神色的變動。
蕭嶸起步上前,“瑀兒……”
“我跟娘說完話了,先回去。”蕭瑀沒有動怒,語氣平淡,臉色平淡,彷彿真的沒有再責怪他似的。
可蕭嶸是什麼人?多年的宦海沉浮豈會看不出兒子的異樣?他以為他走了一趟揚子縣,以為那對小夫妻可以幫他化解心結,可是如今……
他沒有阻止蕭瑀的離去,站在墳前,許久,低聲呢喃:“宛娘,你說我該怎麼做才能化解瑀兒心中的結?”
沒有人回答他。
也沒有鬼。
只有吹拂著的溼冷微風,以及那彷彿永遠不會停的細雨。
……
而自這日柳橋的一番話之後,易之雲眉間的鬱結散了。
而云氏似乎猜到了是柳橋的功勞,說這個月不需要她跟她學陣線了,雖然現在柳橋已經不會動不動就紮了手指,但是能不用學,她還是很高興。
又過兩日,林家村眾人還是在為了上墳的事情忙碌著,林小燕也不例外,林貴幾代都是單傳,到了他這一代,便只有林小燕一個閨女了,可以說整個村子就屬他們上墳上的冷清,之前王氏還在的時候,林貴還帶著狗剩去,雖然不是親生的,但至少有一個男丁,可如今卻只有林小燕一個,林貴許是絕對對不起爹孃,又或許病沒好便來回奔波的,墳一上完,便又倒下了,好在這回他不再放棄自己,倒也沒有性命之憂,可林小燕的臉一直沒有笑容。
柳橋不知道該如何安慰。
而就在易之雲的假期快完的前兩日,他打聽到了柳家的人已經跟柳河上過墳了,便打算明天帶她去,而這一整日,易之雲也沒念書,陪著柳橋疊元寶,下午疊夠了元寶之後,柳橋拿著買回來的佛經找上了他。
“抄經書?”易之雲有些詫異,“你買這本佛經就是為了抄經書燒給岳父?”
柳橋道:“你抄兩份,一份給我爹,一份……就當你當初差一點殺了我的賠罪。”
易之雲變了臉色,有些著急,“抄給岳父我抄,可什麼差一點殺了你的賠罪?你不是說了不再拿那事折騰我嗎?還有,就算你心裡還不舒服,你什麼辦法不好用,偏偏要這樣?這經文可是給過世的人超度的,你讓我為你抄,你……你腦子裡想什麼?!”
也不嫌晦氣?
還在清明這樣的時節裡!
柳橋看著他,“你就當我胡思亂想吧,順我一回。”
“阿橋……”易之雲有些心裡不安,如果她是存心折騰他還好,可如今她這樣子……像是認真居多,可是……好端端的她要他這樣做為什麼?她又沒事,怎麼要這些給死人的經文?!“不……”
“那就當給我爹抄的,抄兩份!”柳橋沒繼續堅持,因為實在是找不到合適的理由讓他接受,難不成告訴他,他的確殺了柳橋,這經文也是抄給柳橋的。
易之雲皺緊眉頭。
“你到底抄不抄?!”柳橋惱怒。
易之雲只好道:“好!我抄,可是阿橋,以後不許再做這些不吉利的事情了!”
“好。”柳橋道。
易之雲坐了下來,抄寫,在抄完了一張紙之後,卻見柳橋拿了過去,原本以為她是在看看他用不用心,可沒想到她竟然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