斯(Bill Evans),邊開始擦拭酒杯。
過了長達十分鐘,知念從位置上站起來。沓澤也起身低頭行禮。
說了兩、三句形式上的客套話,知念便走向出口。酒保只說了一句:「謝謝您的光臨。」而守在門前的杣則是默默點頭。
臨走前回過頭的知念靜靜盯著沓澤。沓澤也沒有迴避視線。
那種視線隱含什麼意思呢?
沓澤進入黑道世界的契機,是身為誠龍會首腦的龍崎赳夫,不過聽說他是在知念手下累積實質上的經驗。現在兼具氣度和威嚴的沓澤,在年輕的時候好像是相當狂暴的野馬,而緊緊握住其韁繩的就是知念。
大哥和小弟。
黑道世界的結拜關係,羈絆有時好像比親兄弟更深厚,這是真的嗎?抑或是隻存在於任俠電影中的情結呢──
知念回去後,沓澤再度坐下。
用沉默的表情叼起煙,半垂著眼開始思考某些事,一句話也沒說地就這麼抽完一根菸。憂鬱的表情也十分帥氣。
接著他將吧檯椅轉了半圈,從天花板到地板,細細觀察店內。
「杣。」
簡短呼喚一聲,穿深色西裝的男人就連腳步聲也沒有地走向沓澤。
沓澤蹺腳坐在吧檯椅上,就這麼用食指比了比天花板各個角落,指定安裝針孔攝影機的位置。
「那個角落和空調旁邊。從吧檯的這邊到另一頭,不要有死角。」
「是。」
「也別忘記廁所。」
「瞭解。」
下完指令的沓澤把身體轉回吧檯,像是要轉換心情似地點起一根新的煙。
意味深長地對酒保一笑,把右手手肘靠在吧檯上。
「演技相當不錯喔,核。使用調酒器的動作也很了得。」
「真是多謝。」
扮成酒保的核非常爽快地回答。
「制服也很適合你。蝴蝶領結真的很誘人。」
「穿這種高階西裝的酒保有點不真實就是了。」
「別在意,知念大哥對那種事不瞭解……對了,你知道腳邊有一個地下儲藏室嗎?」
核放下正在擦的杯子,往下一看。看到地板上鑲著金屬把手。
「……嗯,有呢。」
「明天這裡會陷入雞飛狗跳的大混戰,緊急出口大概也會被條子堵住吧。那裡是第二個緊急出口,通往隔壁酒店的休息室。我已經跟媽媽桑說好了,所以你就從那邊逃走吧。」
「我是無所謂,那天怎麼辦?」
「大概會被強行押走吧,但做完筆錄之後很快就會被釋放……不過,也許會被羈押一個晚上左右吧。」
「真可憐……可愛的弟弟居然得進看守所。」
核故意重重嘆一口氣。
「哪裡可憐了。他已經經歷過了吧。」
「哎呀,您知道啊。」
看來沓澤徹底調查過他們兄弟倆。其實也無所謂。他們既沒有被查出來會傷腦筋的過去,而且也同樣調查過沓澤。
事實上,天過去曾因為跟醉漢打架而被關入看守所。
破口大罵、主動挑釁的雖然是醉漢那方,不過下手過重的是天。核在隔天早上去接他時,他的模樣就像是有點髒兮兮、無力地垂著尾巴的狼,低聲說了聲:「對不起。」
核狠狠揍了弟弟的臉一拳,之後緊緊抱住並印下一吻。
大概是體會到哥哥有多擔心自己吧,天攀在核身上放聲大哭,還記得警察看到這幕時露出呆然的表情。
「您明天也會參加派對嗎?」
「不會,不過我會在同一棟大樓監看畫面。如果你遇到危險的話,我會馬上衝過來喔。」
「真沒情調呢。」
「你說什麼?」
「沒有危險的工作和沒有危險的人生,都不是我想要的。」
他邊調沒人點的馬丁尼邊回答。
應該也有人認為在安全範圍內的人生比較好吧,那也可以說是一種幸福。不過,核是完全不同的型別。雖然沒有特別喜歡危險,不過他很清楚照自己希望的方式生活的時候,一定會產生風險。
「……原來如此,那麼,你覺得危險的男人如何?」
「不討厭喔──請用。」
讓橄欖沉至杯底,把酒杯推到沓則面前。
一口氣喝完的沓澤微微蹙眉望著核。似乎是對只滴了幾滴苦艾酒,超級辛辣的馬丁尼感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