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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部分

剛剛從那隻白手中逃離出來,何健飛又感覺後面寒颼颼的,全身竟不由自主地一顫。慢慢地轉過頭去,用眼角餘光可以清楚地瞥見,茂密的草叢中正立起一個懸浮的白影,長髮遮面,佝僂著身子,站在離何健飛約2米遠的地方,可是,那聲音卻像貼著耳朵一樣清晰:“我——的——命,可以用二十三人來抵;我——的——恨,永遠都償不完!”何健飛呆呆地站著,那兩句話似乎有魔力般,在他耳邊環繞不絕。冬蕗的恨竟然到達這種地步了嗎?到底當年他們班發生了什麼大事,能讓一個柔弱女子下這麼大決心永不超生,寧願成為不散的恐怖傳說?何健飛低頭看看舍利項鍊,金光環繞,知道這裡鬼氣深重,舍利項鍊雖然厲害,恐怕也只能支撐十五分鐘。可是他實在太想太想知道當年的曲折內幕了,他把脖子扭了一下,想轉過頭去跟冬蕗正面說話,又怕惹怒冬蕗,自己什麼厲害的法寶都沒帶,絕無勝算。半晌,深呼吸一下,努力平穩自己的聲調:“我是不知你的仇恨有多深,可是我相信再根深蒂固的宿命輪環都可以解,更何況是仇恨,只是難易程度罷了。我勸冬蕗前輩一句話,有回頭時早回頭,不可再加害人命,加重自己的罪孽,否則就算是如來親臨也難超度!”身後傳來一陣幽幽的笑聲:“宿命?原來法術界鼎鼎有名的佛家第一弟子也認為這只是一場既成的宿命嗎?”何健飛眉毛一挑:“你既然知道我是法術界中人,就不怕我日後請幫手來將你打入十八層地獄永不超生嗎?冤家宜解不宜結,我想這個道理你不會不懂?”

“懂?”聲音開始變得飄渺不定,遊離上下:“我是不懂。我早已不在乎了,多幾個人少幾個人還不是一樣,只要是人我都會殺。既然我的是宿命,那麼所有人的死都是這個宿命的延續。”哀大莫過於心死,冬蕗已經心如槁木了,沒有瘋狂,沒有偏執,沒有殘忍,只有一如既往的平淡,這就是最悲痛欲絕的境界嗎?何健飛起了一手的雞皮疙瘩,他原本想著有舍利項鍊還可以壓制得住她,現在看來,根本是她一直在壓制他。

“前面發生了什麼事?誰在裡面說話?”路口處閃過一點黃色的光,何健飛大驚失色,忙叫道:“不要進來,這裡有……”狂風頓起,颳起漫天的黃土和沙礫,還有那些腐爛的草葉,像龍捲風般迅猛地向路口衝去。

“冬蕗!”何健飛不顧一切地撥開沙土,向路口艱難地跑去,聲嘶力竭地喊道:“住手,冬蕗!無論如何,那都是阿強那一輩和你之間的恩怨,請你不要再生生世世地報下去了!住手啊——”狂風倏然而止。“哐當”,是手電筒掉下的聲音。何健飛停住腳步呆在那裡,在他眼前,一張熟悉的臉帶著驚愕的表情看著他,很驚愕,很不相信地看著他。是學生會幹部小政。兩行濃濃的粘稠的鮮血從眼眶裡流了出來,瞳孔因為瞬間的睜大而血絲亂爆,一個曾經健壯得像頭牛的身軀在他面前一點點地倒了下去。何健飛的血液從頭冷到腳,他知道小政看的,驚愕的,不相信的並不是他——因為小政那時已經死了!

狂風早已平息,白影也已不見,四周又恢復得靜悄悄的,彷彿什麼也沒有發生過,沒死過人,沒有鬼魅出沒。何健飛兩腿一軟,跪倒在屍體旁邊。生平第一次感到自己如此無用,什麼降妖伏魔,什麼普度眾生?自己學了滿腹法術,就是為了看一個活生生的人如何死在自己面前。現在感覺身心疲累,也不知道自己做的事究竟是對是錯。“冬蕗,當年到底發生了什麼?讓你對人類有這麼大的仇恨?!”何健飛滿懷悲憤地向天大叫,回答他的卻只有旁邊小草起伏的摩擦聲。

警察局無休止枯燥的問話,冬蕗驚人的仇恨,那一雙流血的眼睛,都讓何健飛無法平靜下來。他看了一下報紙,什麼都看不下去,於是看外面的景物,可是不知道是不是心理暗示的作用,那些快速向後移動的樹木看起來竟然就像走在冤鬼路上。何健飛乾脆閉目養神。田音榛見他自從上了火車就一言不發,自然知道是什麼心結,此時勸也不是,不勸也不是,在旁邊乾著急了一會兒,見他閉上眼睛打算睡覺,怔了半天,知道勸也勸不好了,無奈,只得拿出自己整理出來的冤鬼路資料來看,反正火車到五臺山的時間還早,一來可以消磨時間,二來可以發現疑點也說不定。轟隆轟隆的聲音不斷地響著,鬱悶的氣氛漸漸在火車車廂散開,已經過去了兩個小時,因為讓車的關係多次無故臨時暫停,車上有人開始不滿起來,抱怨、談話、猜測、問答的聲音開始雜亂地充斥著整節火車。田音榛放下手中的資料,望望周圍煩躁不安的人群,輕輕地嘆了一聲,這自然逃不過名為睡覺實則閉目養神的何健飛,他一下子坐了起來,對田音榛道:“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