轉回頭看見他,頓時顫抖起來。
她一把抓住他的衣袍下襬,哀聲道:“表哥……哦不,田大人,請原諒我!我不是故意的,我真的放不下你!是娘說她有把握,吃那藥不會有事……田大人……”
她悽婉的神情、動人的聲音,聽在田遙耳內,熟悉又陌生,卻再也打動不了他。
那個叫花子是個少年,見素謹哭得那樣,田遙卻始終不說話,便壯膽道:“大人,這位姑娘等了你一晚上。她身子很不好,暈過去三四次呢!大人……”
“你說她暈過去三次?”田遙問道。
“是。她一直撐著,一定要來翰林院找大人。”少年道。
田遙臉上忽然現出古怪笑容。
他蹲下身子,定定地望著素謹。
素謹也痴痴地望著他,沒有算計,沒有裝扮,只剩下純淨的眼神,分外明亮。
田遙柔聲道:“你也沒那麼柔弱嘛!暈過去三四次,還這樣精神。我敢斷定,再多幾次你也一樣沒事。次數多了,你就不覺得苦了。等痛到絕望,什麼也不想也不算計的時候,你的病就好了。”
素謹被他的話驚住了,彷彿不敢相信他會說出這樣無情的話。
她臉上掛著淚,怔怔地望著他。
這時候,她終於體會到國公夫人說的,無情的男人有多可怕——哪怕得知你懷了他的孩子,也不會多看你一眼。
“……所以說,蘭花也好,牡丹也好,玫瑰也罷……沒有人呵護,也會自由地生長在天地間。護花人都是多管閒事。只有把它們挪到不該去的地方,才需要人呵護,因為它們失去靈性了,連一棵狗尾巴草也不如。可惜,這時候便是呵護的再好,也不是原來的花了。”
他上下掃視素謹一遍,冷聲道:“有靈性的花草,是不需要人管它的。你,連棵狗尾巴草也不如!”
說完。站起身就走。
然他心力憔悴,又起得太猛了些,身子不住搖晃。
素謹見此情形,從呆怔中驚醒過來,忙扶住他腿。
田遙用手撐住牆壁,緩了一緩。
等定下心神。他目光下垂,盯著她的手,然後決然抬腿,轉身就走。
他沒有進翰林院,而是回家去了。
他已經醒過神來。知道自己這個樣子,不適合出現在同僚面前。
走得太急,一卷畫軸從他懷中落下。他也不曾發現。
素謹朝著他去的方向徒然伸手,然後無力垂下。
她不住吞聲落淚,撿起那捲畫,開啟。
淚眼模糊中,她看清了畫中的少年書生和少女:少年眼中的愛慕,少女臉上的燦笑,瞬間刺痛了她的心,令她喘不過氣來。眼前一黑,絕望地墮入無邊的黑夜。
這時候,那個少年叫花子才驚慌起來。叫道:“小姐,你怎樣了?小姐!”
他再也顧不得,一把抄起素謹。撒腿就跑。
若有人注意,便會發現,他行動間絕不像個小叫花。
且說劉井兒,及時“墜馬”扭了腳踝,然後告假,坐在馬上被親衛拉回來了。
他不想走大道被人看見,便吩咐親衛走僻靜小巷。
誰知半道上經過一個巷口的時候,聽見有人低聲急促道:“小姐放心,小人一定不放過那個張紅椒……”
劉井兒立時精神繃緊,從馬上飛身彈起,往巷子裡追去。
臨去時,只來得及丟下一句“在這等我”。
親衛目瞪口呆地看著自家將軍健步如飛地衝進巷子,哪裡有一點腳踝被扭的跡象。
他愣了一會,才跟著追進去,早不見人影了。
急得他團團轉,又不敢亂跑,又擔心將軍有事。
劉井兒攆上去,發現一個叫花子抱著一個女子,在前飛奔,也不走大街,專門鑽小巷,往一片低矮破落的民居跑去。
他一直跟著他們,來到一間殘破的觀音廟內。
這廟雖然殘破,卻有許多枯草鋪位,看樣子是叫花子棲息之所。
那小叫花將女子小心放在草鋪上,扶她靠在自己身上,連聲問道:“小姐,小姐!你可好些了?”
那女子無力地搖頭,閉上眼睛,似乎陷入沉睡。
少年叫花也不出聲,就靜靜地摟著她。
就在劉井兒等得不耐煩的時候,就聽那女子輕聲問道:“賈英,之前你打聽的事怎樣了?”
賈英輕聲道:“都打聽出來了。張紅椒不願意嫁田翰林了,要嫁張家老管家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