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心疲憊的姜生終於坐了下來,坐在了一張,由白骨堆疊而成的,既高聳又孤獨的座椅裡。
它側目看著,至始至終都立於其身側的邢苔,良久,方才翕動嘴唇地說了一句。
“我會給你一隻鳥,邢苔。只要不離開這個國家,你就可以去你想去的任何地方,做你想做的任何事情。我會保證你的身體,能夠與我相隔如是的距離。也會保證你的靈力,能夠取之不盡用之不竭。”
“所以,你想讓我離開你?”
雖然貓妖並未明說,但是邢苔,卻依舊聽出了姜生的話裡有話。
姜生見狀,先是沉默了一會兒,隨即便肯定地點了點頭。
“是的,現在的我,需要獨處。”
“這樣啊。”
知曉自己,無法寬慰黑貓的邢苔環顧了一圈四周,跟著,乃苦澀地嘆了口氣。
“那好吧,我會離開的。但這絕不是結束,姜生,我們必定還有再見面的一天。”
“是嗎?”
滿眼疲倦的妖怪微笑著,抬手將一隻烏鴉遞交到了邢苔的面前。
那是一隻,剛剛從它的胸腔裡頭生長出來的烏鴉。
“但願如此吧。”
“必定會的。”
堅信著未來的邢苔接過了烏鴉,末了,便乘坐著展翅的飛鳥離開了樹冠。
在她徹底地離開之前,女孩又回過頭來看了姜生一眼。
位於那張白骨累累的座位上,妖怪的身影,顯得既恐怖又孤獨。
……
直到邢苔離開的許久之後。
姜生才從籠女的空間裡,取出了一顆黑色的寶珠。
它看著手中的珠子,沉思了很長的一段時間。此後,乃將其吞入了腹中。
因為它知道,如是的災厄必須被約束。
因為它知道,自己就是那最強的咒物。
黑色的氤氳,籠罩著沾滿了鮮血的樹冠。
橫生的白骨,託舉著放逐了自我的魔王。
但是這就夠了嗎?
這樣的姜生,就可以迎來安寧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