拔除怨靈,歷來都是一件極為困難的事情。 由於他們過於深重的怨念,怨靈基本上是無法自然消亡的。 所以古時候的靈脩者,才會研究出咒物這樣的手段來對其進行限制。也使得在處理怨靈的方式上,有了更簡易的選擇。 譬如先將他們困入咒物之中,再慢慢尋找根除他們的對策。 又或是利用咒物的特性,直接讓對方融入社會,成為管制靈異案件的一部份力量。 最不濟也能憑藉咒物,將邪靈無限期的封印,使他們對現世的危害降到最低。 總而言之,同樣是因為以上這些選擇的出現,再加上怨靈本身過於罕見。 人類已經有很長一段時間,沒有在正面交鋒中拔除過怨靈了。 近幾十年間消亡的怨靈,都是在被封印之後,才利用儀式和法咒逐漸度化的。 想要強行拔除一隻怨靈,通常有兩種辦法。 一種是化解他們的怨恨,一種是擊垮他們的意志。 顯然無論是哪一種,於理論上都很難實現。 然而眼下的白傑,卻依舊想要嘗試一番,至少在他已經做出了承諾之後。 因此,他開啟了東湖市的雨幕。 並使得不再受雲層遮蔽的陽光,投入了面前的神隱。 霎時間,兩種靈力交織在一起,相互拉扯。導致市區的天空中,也展現出了一半愁雲慘淡,風雨飄搖。一半萬里無雲,豔陽高照的詭異氣象。 “我去,老公,你快看天上!” “看天上,看什麼?” “天,天啊……” “我草,這什麼情況?” “現,現在是晚上吧?” “快,快拍下來!” “這是出什麼事了嗎?” “我活了四十幾年也沒見過這樣的天氣。” …… 隨著時間的流逝,東湖市的大街小巷中,高樓大廈裡,人群開始匯聚。 他們紛紛驚歎著面前的奇景。 有的甚至已經掏出手機,興致勃勃地拍攝了起來。 與此同時,正待在假日酒店裡休息的曼陽,也放下了一隻還在閃爍著紅光的通訊器。 那無疑是白傑發來的警報,但他卻選擇了無視。 繼而拿著一杯飲料走到窗邊,欣賞起了外頭黑白分明的城際。 “已經開始了嗎,別讓我失望啊,怪異協同……” 另一邊,站在雨後的公路上。 姜生仍然能夠感覺得到,籠罩著自己的陽光也滿溢著災厄。 是的,就像是怨靈那結合了暴雨的神隱一般,白傑也將雲鬼的神隱融入了自己的氣象操控裡。 雖然因為靈力有限的關係,他並不能讓陽光照到的每個地方都陷入神隱。 但是起碼在這條道路上,前後一公里的範圍內,災厄是足夠扭曲視線並干擾對手的。 唯二的問題是。 為了剋制怨靈的雨夜,進而破壞其對於痛苦的回想,壓制那膨脹的災厄。 白傑強行讓陽光,與太陽的投影出現在了凌晨的東湖市。 這無疑會引發民眾的恐慌,也會使得他本人的狀態受到波及。 畢竟從切實的角度來講,少年作為一個白化病人,同樣不希望直面光明。 哪怕僅是折射而來的光線。 但是,既然想要摧毀對方的仇恨。 那就有必要削弱其此前的認知。 怨靈說白了,就是一種記憶與靈魂的集合體。當這些本該虛無的力量足夠凝練時,他們就能影響到現實。 故而想要令對方徹底消失,自然也只能從這兩方面下手,於根本上解決問題。 要麼干涉靈魂,要麼干涉記憶。 一邊回想著自己所學的知識,白傑一遍持續輸出著靈力。 高空中。 烈日愈加刺眼,陰雲逐步退散。 少年的面板開始泛紅,但他卻一點也沒有要停下來的意思。 還不夠,只是這樣還不夠…… 由血肉組成的雲鬼,攀上了男孩的後背,替他阻擋著日頭。 下一刻,光明更盛。 關於如何幹涉記憶,書本上只有一些模糊的記載。利用自身的意志,鑿破對方的信念。並藉此闖入其中,替換情緒,撫慰鬱結。 這一系列的說辭顯然都不夠明確。 但有一點是肯定的。 那便是,如果想要透過干涉意志的方式來拔除怨靈,就必須得在心理的層面上戰勝對方。 “啊!啊!(這不是那一晚!這不是那一晚!)” 風雨裡,女人的聲音接連哭訴著。 嘶吼下壓抑著無盡的怨毒。 “啊!(但是你們也別想跑!)” “譁!” 突然開始咆哮的東湖說明了,剛剛退散的風雨只是在積蓄力量。 神隱的世界中,油膩的湖水不斷上漲。 伴隨著波濤湧出河灘,夾雜著惡臭四處蔓延。 “轟!” 原本已經熄火的公交車,也重新亮起車燈,自姜生愕然的注視下再次發動引擎。 車頭正對著貓與少年的方向,似乎是準備一鼓作氣地展開衝鋒。 “姜生,掩護我!” 站在原地的白傑大吼了一聲,回過神來的黑貓也不猶豫,直接一肩膀撞在了還沒有完全啟動的車身上,把車廂都撞得凹陷了一些。 “嘶,呼!” 雲鬼仰面朝天,吐出了一口濁氣。 頃刻間,風向逆轉,撲入湖中。 一陣滔天龍捲開始盤旋,裹挾著渾濁的湖水,直接把尚在醞釀的浪潮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