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靜,語氣裡卻也能聽出兩絲高興的意味,與她談了好一陣,細問了問她如今在府城的生活,說到那開鋪的事,便少不得殷殷切切,叮囑她一番。
“自己開鋪,比不得從前你在松年堂坐堂,賺了錢固然是你獨得,可倘若一旦出了岔子,卻也只能是你自己背。原先我就同你說過,醫‘藥’上頭,你至多隻能算是個半罐兒水,偏你那行當,處處都與醫‘藥’離不開,我曉得你只怕平日裡忙,但不管怎麼樣,只要有空,你便一定得多鑽研,多用功,免得日後給自己惹上麻煩。”
這是父親的教導,聽上去真心實意,葉連翹也便一一地點頭應下。一時吳彩雀已將菜餚擺了一桌,喚眾人吃飯,葉謙便起身,去將秦氏叫了出來。
“雖說是在月子裡,飲食需得注意,但一頓半頓的,倒也不差什麼。今日連翹回來,咱們家也算湊齊了,冬葵媳‘婦’做了許多菜,你也出來吃一點,算是有個團圓的意思。”
吳彩雀也忙在旁幫腔:“是啊秦姨,當中好幾樣菜我都做得清淡,鹽也擱得少,還有一碗豆腐魚頭湯是特為你做的。”
秦氏彷彿無可無不可,懶洋洋點了個頭,回屋加了件衣裳,也就在桌邊坐了下來。
待得眾人皆上了桌,聊了幾句,葉連翹便狀似無意地同葉謙問起,葉冬葵手腕子那傷,究竟是何情形。
葉謙對此,彷彿並未起疑心,轉頭看了葉冬葵一眼,眉頭擰了起來:“敢是那段日子太累,‘精’神不濟吧?說來也有些怨我,不該催著他打造那些個木頭物件,一味心急,再想不到暫且還用不上。這傷倒還好,我給他瞧過,無大礙,再好生養些時日便可恢復如常,往後也不會留下病根,你可放心。”
“哦。”
葉連翹含笑應了一聲:“這事,我哥瞞我瞞得可真夠緊的,八月裡我還寫了封信回來呢,因為開鋪,想讓我哥幫我做些小木盒子來著,他倒好,滿口只推說忙,說是一時半會兒恐怕不得閒幫我,手受傷的事,竟半句也沒提,若不是打發夏生來給冬青送東西,只怕我現在還‘蒙’在鼓裡呢!”
“是嗎?”
葉謙眉頭仍然緊皺著,回身去問葉冬葵:“原來你八月裡就知道二丫頭開鋪的事,卻為何不告訴我?你不願她替你的傷擔心,瞞著她,這我倒可以理解,可我這邊兒,你怎麼也瞞得死死的?清南縣的‘藥’材比府城應該能便宜一些,若是早曉得,我還可置辦幾樣讓那夏生給帶回去,那小子匆匆地來了又走了,‘弄’得我也手忙腳‘亂’,壓根兒趕不及!”
葉冬葵雖然莽撞憨厚,卻並不傻,他當然明白葉連翹用意如何,當下便用沒受傷的那隻手撓撓頭,做驚訝狀:“我妹給我寫了信?我不知道呀!嗐,我若收到了信,哪會還瞞著她受傷的事?鐵定立馬叫她回來瞧我呢!”
大哥,戲過了哎……
葉連翹坐在一旁,有點想笑,忙緊緊繃住嘴角:“怎麼會沒收到呢?若真如此,給我回信的豈不是鬼?別鬧了!”
從頭到尾,秦氏始終靜靜坐在一旁,垂眼微笑,半點慌‘亂’也無,彷彿一切盡在掌握,這時候便輕飄飄道:“好了,那信是我收著的,也是我給連翹寫了回信,用的是冬葵的口‘吻’。我只不過是想著,連翹的鋪子剛開張,正是手忙腳‘亂’的時候,既然冬葵的傷無礙,便不要讓她分心了。”
果然,這答案與葉連翹心中所猜測的分毫不差,可她卻沒想就這麼放過秦氏。
“原來秦姨是替我著想,你有心了。”
她抿‘唇’微笑:“只是你也太過謹慎,這事其實同我爹說一聲是無妨的。倘若讓我爹和你一塊兒回信,保不齊還能提點我一些開鋪的注意事項,我也不至於現在像個沒頭蒼蠅似的瞎忙啊?”
葉謙的神‘色’看上去似也有些不悅,抬眼望向秦氏,嗓音透出嚴厲的意味:“你卻不該瞞著我,即便是冬葵,也該知會他一聲才是。孩子們都大了,有兩個已成了家,豈有連親兄妹通訊都攔著的道理?況且,連翹寫信來,為的又不是什麼壞事,你怎能……”
“我這不是怕你‘操’心嗎?”
秦氏顯得有點委屈,嘴角向下撇了撇:“如今醫館生意日漸好了,你從早忙到晚,我既嫁了你,自當為你解憂,這點子小事,我以為我替你處理了也就罷了。至於冬葵……連翹寫信來的時候,他剛受傷,莫非你忘了,那幾日每天夜裡,他疼得有多厲害?我是實在不忍心……”
一番話,就把葉謙的嘴給堵住了,半晌作聲不得。
人家滿心裡只為了你打算啊,你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