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的一聲蓋上筆帽,靳陽就把信紙扔到了一邊,扭頭笑嘻嘻的轉向薩楚拉。
“寫完了。”
伸長胳膊還要來抱。
薩楚拉抓過他寫的信一看,扭頭:“這也太不正式了吧?”
“寫的太正式不久成邀請了?他畢竟跟咱們不是一個系統的,告訴他都是賣人情了。”
靳陽扁扁嘴,並不打算改。
薩楚拉見狀哼了一聲,也不打算讓他抱。
二人仰面躺在炕上,被窩裡手牽在一起。
“恐龍得按噸算吧?”
薩楚拉沒頭沒腦的問了一句,
靳陽想了想,搖頭:“也有小的吧?不過蜥腳類的都比較大,幾十米總是有的。”
翻過身子來,撐著腦袋看著自己的媳婦:“蜥腳類每天要吃一噸的植物呢!”
“恐龍死了會有一部分變成化石,那植物呢?”
一隻蜥腳類恐龍每天要吃一噸,能留下這麼多足跡,當時的恐龍數量之多可以想象。
該有多大一片森林呢?
靳陽本來在被窩裡對薩楚拉的手捏來捏去,可聽了這話突然動作一滯。
對啊!
那森林呢?
能養活如此龐大數量的恐龍,森林總不會消失的毫無蹤跡。
二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靳陽坐起來朝著窗外望去,彷彿巨石砸進了心湖裡,激盪起軒然大波。
古生代的石炭紀,蕨類森林繁盛廣佈,是著名的成碳期。
而伊盟這片目前有些荒涼的土地,曾經生長的森林又到哪裡去了?
是不是也深埋地下?
是不是也……
經過一系列的地質作用變成了…煤炭呢?
靳陽坐在那裡,腦子彷彿一臺高速運轉的機器,開始運算起了每一個可能性。
薩楚拉在火車上發現伊盟竟然是鄂爾多斯的時候,就一直在思考怎麼將她所知道的資訊在不經意間告訴靳陽。
肯定不能像上次那樣,帶著煤灰就去找廠長。
一次還說的過去,再來一次任誰都會生疑。
但眼下看來,並不需要自己多此一舉。
靳陽看到了這裡的恐龍足跡化石,舉一反三,馬上就有了聯想。
他臉色沉重,不知道是擔憂還是興奮,不再望著窗外,而是鑽回了被窩。
“我覺得,這地下有煤。”
丟擲了這麼一句,靳陽在被窩裡翻了一個身,躺著怎麼渾身上下的不舒坦。
只好又坐了起來,心神不寧:“恐怕還不是一星半點,應該是大片的成煤帶。”
雪還在下個不停,屋裡的氣氛卻沒了剛才的粉紅。
八十年代發現一個煤礦的意義,遠比即使難後要大的多。
在一個全國人民取暖靠煤的年代,煤炭作為能源礦產,扛起了山西經濟的半面大旗。
草原是偏遠地區,若真能找到大的,富的煤礦……
靳陽不敢細想了。
這已經不是他能把握的範圍了,再度下了炕,靳陽從行李裡頭翻出了信紙。
趴在炕沿上,一筆一頓的寫起了報告。
沒了給田師弟寫信時的的草率,這次寫的十分正式。
寫完以後還交給薩楚拉讀了一遍,兩口子商量完沒有問題,又工工整整的謄抄了一遍。
待筆跡乾透,摺好塞進了信封,只等雪停,就送到城裡的郵局,寄給青城的領導。
半月後
青城派了大量的勘探隊員朝著伊盟進發,頂著冬日的寒風,雪還沒有化盡,昂首闊步的開赴戈壁荒灘。
北京那邊,田師弟接到了靳陽的信,拆開以後陷入狂喜,立馬回了宿舍收拾東西,糾結了幾個同學,一起上了去草原的火車。
這天夜裡,外頭的風還在呼呼的吹,彷彿永遠不會停歇一般。
靳陽跟薩楚拉在這裡待了二十幾天,兩人相伴,倒也習慣了寂寞。
工作枯燥,但還有你我。
晚上摟著一起睡覺,都要勝過西方神話裡的伊甸園了。
咚咚咚!
門突然敲了三下。
二人警覺地豎起耳朵,坐了起來,望向門口。
這方圓十里,除了他倆就沒有別人。饒是兩位堅定的黨昂員,不移的無神論者,黑漆漆的夜裡有人敲門,難免有些慌亂了。
“咚咚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