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發燙的茶杯徹底驅散了殘存的寒冷,薩楚拉結結巴巴地開口:“科長,我倆快扯證了……”
聲音不大,科長媳婦卻猛的回過頭,質問一般的望向科長。
該不是讓咱們隨份子吧?
科長也不清楚,但氣氛突然降到了冰點。
“我倆的申請遞上去了,想跟您打聽打聽,什麼時候房子能下來,也好安頓著辦酒席。”
科長夫妻雙雙鬆了一口氣,這知識分子,說話不能一口氣說完,提心吊膽的讓人。
只要不隨份子,怎麼都好說。
他媳婦又回了廚房,留下也沒話講,再說壺裡還坐著水呢。。
科長的臉色跟著緩和了下來,又想起靳陽他們提來的東西,樂呵呵的。
誰說知識分子死板?
不懂人情世故?
你看人家,多上道!
“你們放心,我週一上班就幫你們關照著!哪能把好日子耽誤了,你們啊,該準備什麼準備什麼,咱房子緊不充裕,但倆大學生結婚,不給個大的,還不得給個小的?”
說著往靳陽手上一拍:“你呀,就把心放進肚子裡吧!”
按理說,這應該是好事,靳陽和薩楚拉心裡應該高興才對。可不知道為什麼,二人對視一眼,誰也開心不起來。
靳陽下意識的把科長剛握過的地方往衣服上擦了擦,站起了身。
“謝謝科長,給您添麻煩了!我倆就先走了,不打擾你們了!”
科長的兒子聽了站起來扭頭就往屋裡走,連個招呼都不打。
臉上有些掛不住,科長說:“哎呀,麻煩什麼呀?留下吃飯吧?我媳婦一會兒就做好了!”
科長媳婦在廚房裡扒開了兩人帶來的東西,數來數去覺得這倆大學生可真大方。
聽到他們要走,掀開廚房的簾子走出來,假模假式的開口:“對呀!留下吃飯吧,添兩雙筷子的事!”
靳陽和薩楚拉自然是不肯留,說了幾句客套話就往門外走。
科長走到門口出來送,在他倆扭頭要走的時候,突然拽住了靳陽的袖子。
“給叔把垃圾也帶下去吧,等得叔下去一趟了!”
靳陽低頭看了一眼,嘀嘀嗒嗒的放在腳邊,眉頭緊蹙。
薩楚拉怕他脾氣上來,推開他自己提了起來,面上堆著笑:“成,多大點事,科長您回去吧,外頭怪冷的!”
心裡卻把這人罵了個遍,幾步路也不想走,屁大點官,淨想著使喚別人。
科長點點頭,把門一關,靳陽和薩楚拉剛轉過身,立馬就把臉拉了下來。
拍照時的好心情消散的無影無蹤,只剩了一股子憋屈。
還沒走出樓道門,突然身後一聲響動,科長又開了門,半個身子扒在門框上,衝著二人的背影喊道:“小靳!小薩!你倆過來!”
沒辦法,兩人又走了回去。
科長一拍腦門:“你看我這記性,禮拜一我得忙著跟地勘院的同志們去打鑽探的探孔,估計顧不上你倆的事,下禮拜,下禮拜指定沒問題!”
靳陽面色一沉,心裡嘀咕,該不會是胡教授來畫的那個地方吧?
“說來也巧,畫點兒的還是你們北大的教授呢!”
王科長隨後的一句話,朝靳陽心裡頭那點僥倖上澆了一大盆冷水。
凍的他直打哆嗦。
“科長,那地方……我也做過勘探隊員,那地方打了也不會有吧?胡教授是不是說錯了?”
靳陽憋不住,他不吐不快。
“但你不打,怎麼知道沒有呢?不知道有沒有,你怎麼能說胡教授錯了呢?”
科長的話更是把人拽進了隆冬裡,靳陽還要開口,薩楚拉拽著他的袖子:“天氣冷,趕緊讓科長休息吧!”
估計早等著這句話了,科長點點頭就把門關上了,留下靳陽站在門口,緊咬著牙關。
牽起靳陽的手,薩楚拉拽著他朝外頭走,把垃圾扔了以後,嫌棄從口袋裡摸出手絹,擦乾淨手。
把手絹往垃圾裡一扔,薩楚拉走向靳陽的腳踏車。
靳陽沉默不語,停在那裡,心情複雜。
明知是錯,還要做。
就因為胡教授是專家?
四百米的探孔打下去,得花多少錢,浪費多少人力物力?
就因為胡教授一句不負責任的話?
胡鬧。
還有那些所謂的教授,所謂的專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