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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部分

“可是家裡牛羊都凍死了,他們回去也沒有吃的。”

我忽然看到一個母親正抱著一個孩子在抹眼淚,那孩子滿臉發青,手腳不時抽搐一下。

我忙叫停車,從車上跳了下去。

“這孩子病得好厲害啊。”

那母親焦急地說:“是啊,突然就病了,一點法子都沒有!”

我伸手去摸孩子的額頭。雲香急忙叫:“小姐!”

我已經摸到了孩子。體溫冰涼。我上下檢查了一番,問:“孩子有什麼不舒服?”

“沒有,就是一大早上吐下瀉的。”

“吃了什麼?”

那母親苦笑:“草根樹皮。這年月,還有什麼可以吃的?”

食物中毒?那都還好。東齊春天來得快,萬物一下就復甦,細菌開始使勁繁衍下一代。我就怕有什麼流行疾病開始蔓延。

我取出隨身帶著的一點碎銀,說:“大嫂,你孩子是吃錯了東西,不是大病,讓他多喝點水。這錢拿著趕緊帶他去看大夫吧。”

旁邊一個老人說:“姑娘你有所不知。我們這些逃難來的,都不給進城。城門口的衛兵見到就要趕呢。”

我叫起來:“那不是有錢都看不了病?”

我這一句話,點起了原原之火。廣大的給貧困和苦難逼迫得無路可走人民群眾們紛紛痛訴起來,那怨懟之聲沸沸騰騰簡直要把我給淹死。什麼十年一遇的雪災,什麼官吏腐敗,什麼種族歧視。

我聽著陣陣心酸,便要來紙筆寫下藥單,叫來車伕:“你騎馬進城去,把這副藥抓來。”

車伕感動:“四小姐心腸真好。”說完打馬而去。

那母親叫了一聲:“活菩薩啊!好人有好報啊!”一下撲在我腳下。

我手忙腳亂扶她起來,“大嫂,別這樣。舉手之勞而已,我受不起。”

勞動人民就是淳樸善良,點滴之恩都記在心頭。我想起別人寒天還缺衣少食,自己卻暖衾高燭錦衣玉食的。畢竟是普通人家出身,心裡沉重,一下沒了出遊的心情。

那日上完香回了家,我一直有點坐立不安。

雲香機靈,問:“小姐是不是還掛念著那些災民?”

我說:“雖然立了春,可還是天寒地凍的,怎麼不好生安置?”

雲香說:“不知道。聽說附近縣城也都不讓他們進城。這些都是牧民,很多還是遼國那邊過來的。我們齊國人說他們是蠻子,一直都嫌棄他們呢。小孩子不聽話,爹媽就嚇唬要把他送去遼蠻子那做放羊娃。”

的確,今天見到不少人五官都比較深刻。

我教育雲香:“就這樣放任他們流浪可不是辦法。吃,是人類生存最基本的一項需要,當人民吃不飽飯的時候,必然會對執政機構產生不滿情緒。放任這種情緒醞釀下去,最終會導致爆發。人民就會起來推翻這個機構,打倒富有資產的階級,解決自己的基本生存需要的同時,建立一個有利於己的新社會。用我們的話來說,叫革命;用你們的話說,就是造反。”

雲香嚇得發抖:“造反?”

我拍拍她的肩,“那只是最壞的結局,我只是說說。”忽然來了主意,一把拉過雲香,“好妹妹,不如我們行行善吧?”

雲香不明白:“行什麼善?”

我拍胸脯(如果有的話)道:“當然是懸壺濟世了!我這本科三年級平均70分的成績,不敢說疑難雜症,普通的感冒發燒肚子疼,對付起來還是綽綽有餘的。”

雲香摸我的額頭:“小姐,您沒燒著了吧?”

我說:“燒什麼燒?我這是在行善積德。”

“可是您白日裡要學書學琴,哪裡有時間出去?”

我奸笑:“以前,或者以後,有個偉大的文學家和教育家說過這樣一句話:時間是海棉裡的水,只要願擠,總還是有的。”

不過,行動總比計劃難。

我現在的日程滿得可比高考生。

一早起來就要練嗓子,努力把我的破鑼修煉成天籟。私覺得東齊進入四個現代化了,我都未必能得道成仙。早飯後就去學堂,宋子敬遵循謝夫人命令給我開了小灶,專門攻讀各類史籍詩詞。我這人博聞而不廣記,學東西如水過鴨背不留痕跡。好在宋子敬很體諒我,也不勉強,反倒時常同我討論一些醫科知識。

到了下午,就是琴棋書畫。我兩手如雞爪,往琴上一放,琴絃盡斷,那琴師落荒而逃,彷彿我修煉了什麼絕世魔功。圍棋師傅是宋子敬,自我用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