歸輕輕喝了一口,入口清涼微苦,嚥下喉才反上來一陣淡淡的純香,忍不住又喝了一口,口感清爽卻不會冷冽,人似一清又一淡,口齒間純香纏綿,回味流長。
“好酒。”
“喜歡?”
“嗯。”
“今晚就喝這個好麼?”
路子歸點點頭。
“我們上屋頂去喝!”太平興奮的站起來,抱出早準備好的兩個酒罈子。
路子歸:“……”
“子歸,你喜歡大漠?”太平的酒量確實不好,七八口下去,臉已經紅粉粉的了。
“嗯。”路子歸的兩眼黑得發亮:“太平見過那樣的天嗎,蒼藍蒼藍的一片,漫漫黃沙連綿不盡,日裡烈陽如火,夜晚冷月冰寒入骨,人在沙上走,禿鷲就在天上飛,放眼望去,天地間就你一人,你是那麼的渺小,可整個世界彷彿都是你的,寂靜得能讓你掉淚,赤裸裸的生存,赤裸裸的鮮血,相識一笑可拼酒,轉眼再遇可拔刀,大漠的兒女,就像太平你的烈酒一樣,奔狂如火……”
太平抱著酒罈仰頭喝了一口,輕輕笑道:“我見過,夢裡見過……”
那個夢是她的前世,她見過那樣的大漠,還是那樣的漫漫黃沙,還是那樣的驕陽似火冷月如鉤,不過卻再沒有了烈馬狂風的大漠兒女。
“太平,那樣的大漠是夢不出來的。”路子歸也抱著罈子喝了一大口,搖頭道。
“子歸也想做那樣烈火的酒?”
路子歸沉默了很久:“我喜歡那片大漠。”那蒼藍的天,那無邊的沙,那無邊的寂靜與孤獨。
太平大笑,仰天拍著酒罈對月高歌:
如果滄海枯了;還有一滴淚
那也是為你空等的一千個輪迴
驀然回首中斬不斷的牽牽絆絆
你所有的驕傲只能在畫裡飛
大漠的落日下那吹蕭的人是誰
任歲月剝去紅裝無奈傷痕累累
荒涼的古堡中誰在反彈著琵琶
只等我來去匆匆今生的相會
煙花煙花滿天飛你為誰嫵媚
不過是醉眼看花花也醉
流沙流沙漫天飛誰為你憔悴
不過是緣來緣散緣如水
子歸子歸,這酒還沒有名字,就叫子歸可好?
好。
叫了子歸,可就不能賣了
好。
子歸子歸,帶我去看看那片大漠可好?我們去賣給烈火的大漠兒女烈火的酒。
好……
等他們喝醉了搶他們的駿馬寶刀,汗血寶馬彎月寶刀……
……
太平的酒量確實不好,這麼個小罈子,沒喝完她就醉了,靠在路子歸身上,先是胡言亂語,然後就睡著了。睡著的樣子,像個老人,也像個孩子,睿智的淡漠也無邪的快樂,路子歸看著她無奈的笑,那笑容,沒有一絲陰霾,日出樣的漂亮。
這個女子,她是真愛他麼?
路子歸找不到答案,恐怕太平自己都搞不清楚,不過這已經不重要,因為子歸他自己,已然被迷惑了……
這樣的心境就如飲酒,苦澀,卻讓人無法自拔的沉醉……
天色慾白未白,路子歸仰頭把太平罈子裡的酒也喝乾了,抱起她跳下屋脊,迎面看到一箇中年女子,銳利冷淡的眉眼,站在那裡不知多久了,路子歸走至她面前,她伸出手來,路子歸沉默的將太平遞給她,她沉默的接過轉身往樹木掩映的深處走去。
照樣翻牆出天峻府,路子歸站在大街上,深吸了一口氣,清晨的空氣清涼如水,今天會是一個大晴天。
情字
不到半個月,這已經是第四次了,太平抹了把汗,仰天長嘆。
自從她那次明的暗的“婉拒”了太后的“榮寵”後,太后突然就來興致,三天兩頭在宮裡大擺宴席,今日賞桃明日遊園後日淑君生辰大後日他心情好,藉口五花八門,回回都不忘了她,彷彿真的很喜歡她似的,風頭那簡直是逼著你出,你舍了面子的躲著,他八竿子打不著的事都能套上你誇兩句,什麼今年這太平在,桃花都開得格外的好看些等等之類的,東西跟不要錢似的賞,笑容那個慈祥,表情那個喜愛呀,就跟是他親生的失散了十八年又撿回來了似的……
這朝堂上混的,世族裡長的,哪個不是人精?太后都表示得這麼明顯了,哪還有不明白的?看見她那就跟蒼蠅盯蜂蜜似的,裡三層外三層,這個“賢侄女”那個“世姊”,笑容一個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