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運動範圍當然也沒有別的選擇,只能從護國寺爬到另一個山頭的相國庵,累了,趴相國庵後草地上小歇,正好是相國庵的尼姑集體做晚課的時候,百來人集聚在大殿上唸經,那個效果……
已經忍受了九年的太平,慢慢爬起來,緩緩挪動身軀,強行壓抑住抽出那個最大的木魚棒槌照著光頭一個個砸過去的衝頭,滿頭草屑的站在大殿門口雙拳緊握的忍受了半個時辰。等經唸完,再等小尼姑行禮老尼姑答禮完,一把拖(她想拽來著,但身高不夠,客觀條件不允許)著覺慧老尼姑回禪房。
“覺慧婆婆,你讓大姐姐們唸經念好聽點,好不好?”九歲的小太平,乖巧的直身跪坐在團圃上,一臉“天真”的眼巴巴望著覺慧大師。
覺慧大師眨巴了一下眼睛。
“就是那個,唸經,大家在一起念同一部經,規定一個固定的調子,跟爹和我一起唱歌一樣,就不會太吵,還會很好聽哦~~”小太平揮舞著小胳膊比比劃劃的解釋。
覺慧大師又眨了一下眼睛,不解。
我忍!太平一個深呼吸,很有禮貌的“借”了覺慧身前的木魚:“比如那個大悲咒,與其亂七八糟,一人一個調的‘南無喝囉怛那哆囉夜耶南無阿唎耶婆盧羯帝爍缽囉耶’的念,不如我們加上一點調子,分個段,這樣念:‘南無、喝囉怛那、哆囉夜耶。南無、阿唎耶,婆盧羯帝、爍缽囉耶。’你聽,是不是好聽多了?”
覺慧大師眼睛一亮,道:“你會念經?”
太平做仰天長嘆狀:“這個不是重點!接不接受我的真知灼見,一句話,你說!”
像是沒有發覺太平瞬間從天真無邪到原形畢露的做派,覺慧大師回覆古井水的表情:“理由。”
太平:“好聽。”
覺慧大師:“不考慮。”
太平:“好記。”
覺慧大師:“沒必要。”
太平:“不那麼吵。”
覺慧大師:“……”
太平吐血:“易傳唱,易普及,世人接受度高,哪怕不認識字的人也很容易學會。”
覺慧大師眼復一亮:“考慮。”
太平無力:“請。”
覺慧大師:“念遍完整的來聽。”
太平望天,好在前世有個天天唸經的媽,然後向覺慧大師伸出手,覺慧大師看了看,示意木魚已經被她“借”走了。太平翻了個白眼:“經書啦!我又不是尼姑,記得一句已經很了不起了,還指望我全背出來?”
覺慧大師無語,拿本大悲咒遞給太平。
“南無、喝囉怛那、哆囉夜耶.南無、阿唎耶,婆盧羯帝、爍缽囉耶.菩提薩埵婆耶.摩訶薩埵婆耶.摩訶、迦盧尼迦耶.唵,薩皤囉罰曳.數怛那怛寫.南無、悉吉慄埵、伊蒙阿唎耶.婆盧吉帝、室佛囉愣馱婆.南無、那囉謹墀……”
這天,太平唱到口乾舌燥,覺慧大師拿出一摞經書,讓太平從六字真言,蓮花咒一直唱到般若波羅密多心經,最後卻只甩下一句:“事關至大,一人言語,算不得數。”
太平撅倒,挽起袖子發了狠,你說一家之言做不了主是吧?那就全部尼姑都叫來投票吧,尼姑不夠,和尚也來吧。
誰也不知道事情最後是怎麼演變的,竟然成了佛門辯論大會,一干和尚尼姑關起門,從佛祖觀音到地藏王菩薩辯了個熱火朝天,等景帝無聊翻起小探子的密報時,那密報幾乎已經變成了一本故事書,小太平已經講到某猴子開始上西天了。
“佛說終生平等,佛說悟空野性難訓,這一路去取真經的其實不是忠誠的佛門弟子金禪子,不是天庭受懲罰的天蓬元帥,不是忠厚老實的捲簾將軍,也不是意圖將功折罪的世族子弟白龍馬,而是悟空這隻猴子,它從跟萬事萬物都可結拜喝酒,到看到非人非仙就叫‘妖怪’提棍子打,悟空它無俗念,無事可動它,它的執念在於自在自由,這是它的天性,它生而非人,如何做人?它生未求佛,為何訓之成佛?是佛非佛……”
景帝偷偷溜去看熱鬧的時候,正在進行辯論的是一個十六,七歲的少年和尚,身邊站著一個八,九歲的小女孩,又打扇子又倒水還不時揮舞著小拳頭:“明緣,加油!明緣,加油!”。
這是姬嬽第一次見到太平。
在一群和尚尼姑當中,小太平坐在椅子上晃盪著雙腿:“我偏就喜歡猴子的悟空,成佛有什麼好?不能吃肉還要念經!做人有什麼好?那麼多規矩要守!好好的猴子,憑什麼就非得讓人家成佛了?子非魚焉知魚之樂?佛成佛前不曾是猴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