極之身’,我娘苦心經營了二十多年地妙局又怎會在北海平丘為拓拔野所破?她又何需重新謀劃,立
我的兩個孩子作‘陰陽聖童’,讓他們重複我們兄妹這些年所走過地道路?“
“陰陽聖童?兄妹?”拓拔野心中大震,突然想起當日北海平丘的情景來,靈光霍閃,從前所有不甚明白之處全都豁然開朗。
水聖女苦心孤詣,藉著水族十八巫使在靈山上挖出的“伏羲石讖”,佈下連環局,甚至不惜解印鯤魚,都是為了一一契應那“天地裂,極淵決,萬蛇千鳥
平丘合。九碑現,鯤魚活,伏羲女媧轉世出。混沌明,五行一,大荒不復分八極“的讖文,使得最後冰夷從玄蛇腹中”誕生“之時,被順理成章地認作”女媧轉
世“。
她既是“女媧”,其兄長自然就是“伏羲”了。想起那句“混沌明,五行一,大荒不復分八極”,又想起姬遠玄五行畢集的帝鴻之身……又驚又喜,更無半點懷疑,沉聲道:“你兄長便是當今黃帝,是也不是?”
冰夷一愣,蹙眉冷冷道:“你到底是誰?如何知道?”
“姬遠玄?”蚩尤、晏紫蘇臉色齊變,比聽到她是烏絲蘭瑪的女兒更為震駭驚異,在世人眼中,這三人八竿子也打不到一處,想不到竟是血肉至親!
拓拔野微微一笑,也不回答,道:“那‘伏羲石讖’是你娘偽造的,姬遠玄當年送黃帝殘屍上靈山之時,便已經悄悄埋在長生樹下了,是也不是?”
冰夷臉色微變,冷笑不答。
拓拔野又道:“你娘以知道公孫青陽下落為餌,騙取汁玄青母子相助,一則是為了解開鯤魚封印,馭為已用;二則是契合‘伏羲石讖’,讓你和你哥搖身變作‘女媧、伏羲轉世’;再則便是為了解印混沌獸,用它來修煉你哥哥的帝鴻之身,是也不是?”
冰夷越聽臉色越白,雖不回答,但瞧其神情,無疑是預設了。
蚩尤驚怒交集,喃喃道:“帝鴻?姬小子就是帝鴻?”雖對姬遠玄渾無好感,卻絲毫未曾料到他竟會是鬼國的元兇帝首。
饒是晏紫蘇聰慧絕倫,亦想不到此中關聯。聽著拓拔野抽絲剝繭似的層層盤問,心中寒意森森,才知這母子三人佈局深遠,早在五年、甚至二十多年前,便已籌謀好了所有一切!
拓拔野淡淡道:“只可異你娘千算萬算,卻還是算不過老天。你們想要將我和龍妃害死在皮母地丘,卻偏偏陰差陽錯,將我們送到了北海平丘。否則真讓你們狡計得逞,分別當上‘伏羲’、‘女媧’轉世,神帝之位,還逃得出你們兄妹地手心麼?”
冰夷一震,臉上再無半點血色,喝道:‘拓拔野!你是拓拔野!你沒死……你……你竟然沒死……“又是驚訝又是惱怒又是恐懼,混金鎖鏈隨著周身顫抖而呆當亂響。突然又仰頭格格大笑起來,淚水交流,似是覺得世事荒唐滑稽。可笑絕倫。
落日西沉,映照在她臉上的霞光倏然黯淡了,她身子微微一晃,軟綿綿地垂臥在地,笑聲隨之斷絕。淚珠也彷彿凝結在了笑容上,再不動彈。
拓拔野一凜,蚩尤失聲道:“冰夷姑娘!冰夷姑娘!”搶身抓住她的脈門。將真氣綿綿輸入,終已遲了一步。心跳、呼吸俱止。已經玉殞香消。
狂風鼓舞,指動著她雪白的長髮,鎖鏈叮叮脆響。
蚩尤呆呆地握著她冰冷的手腕,胸膺鬱堵,難受已極,突然想起多年前,第一次在日華城的驛站與她相見的情景。想起那一刻,楊花飄舞,從她四周掠
過,她低頭輕輕地吹掉粘在衣袖上地一絲楊花。雪白的長髮徐徐在空中劃過一個優美地圓弧。想起那三十六隻銀環突然飛散,隨著如波浪般鼓舞地長髮,在風中迴旋
環舞,忽聚忽散……聖歌妖妖手打。
命運冥冥難測,就象那三十六隻變化無形的銀環,在風中聚散無常,在每一個交錯的剎那,變幻出詭譎的圖案。
那一刻,無論是他,抑或是她。又豈能料到彼此之間竟會發生這樣難解難分的孽緣呢?
又是黃昏,落日熔金,半天藍穹半天雲海,雪嶺如金山,在霞雲中若隱若現。
山嶺下是連綿不絕地碧翠森林,夾雜著大片的鮮綠草野,以及豔紅如雲霞的漫漫杜鵑花。
山嶺上融化地冰雪匯作清澈小溪,潺潺地穿過樹林,流過山腳,宛如玉帶蜿蜒。野鹿、羚羊成群結隊地在溪邊低頭飲水,一陣狂風颳來,林濤呼嘯。它們又紛紛受驚奔走。
拓拔野騎在龍馬之上,仰頭眺望,那巍巍雪峰宛如金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