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地如迸,眾人驚呼聲中,烈炎踉蹌飛退。絢光霞彩沖天炸射,氣浪層疊翻湧。
那龍捲風似的劍光越卷越大,飛沙走石,草坡丘地亦層層迸飛掀舞,摧枯拉朽似的凌空衝起,螺旋環繞,遮蔽了大半天穹。
眾獸悲嘶,踢蹄不前。饒是炎帝軍剽勇絕倫。被其聲威所懾,亦心驚膽寒,不由自主地朝後退卻。陣形重轉潰亂。
土族將士吶喊歡呼,應龍高聲道:“烈炎!陛下天降神明,混沌之身,不但可以吞吸天地靈力,五行畢全。還能以其軀為烘爐,為旁人生生造出後天五靈之體,曠古絕今。天下無敵。蚩尤與拓拔小賊,一個是八極之身,一個是五德之軀,他們尚且不足以與陛下爭鋒,你不過區區火德,又何必以卵擊石,自取滅亡?”
祝融、赤霞仙子對望一眼,正待吹響號角,拼死相搏。忽聽烈炎縱聲大喝,“轟!”赤光沖天破舞,紅紫繽紛,那團祟角狂風似地劍光氣浪驀地炸散開來,泥土沙石四下破空拋射。
火族群雄大喜歡呼,烈炎長嘯不絕,閃電似的騰空飛躍,那道紫紅光刀在陽光下揮起一道絢豔刺目的霓芒,宛如天火崩瀉,狂雷撞落。
姬遠玄哈哈大笑道:“好一個太乙火真刀!”絢光怒鼓,那團螺旋氣浪中突然衝起六隻彤紅色巨大觸足,席捲狂飆,飛旋橫掃。
只聽一聲地動天搖似的劇震,熾光炸舞,太乙火真刀陡然如水波渙散。烈炎當空略一頓滯,鮮血狂噴,猛地衝天撞飛。還不等眾人驚撥出聲,那六隻巨大的觸角又如赤蟒似地拋揚飛卷,驀地將他緊緊纏住。
四野倏然安靜下來,火族群雄瞠目結舌,怔怔地仰望著空中那忽黃忽紫、急速飛旋的帝鴻,一句話也說不出來。過了片刻,才聽見兩岸的土族、蠻族將士爆發出如雷歡呼。
帝鴻龐軀韻律地收縮鼓動,嗡嗡大笑道:“祝火神、赤霞仙子,天下大半已盡收我囊,你們又何苦負隅頑抗?只要你們願意歸降,向四海宣示我黃土王師地仁政,不但炎帝與所有將士的性命皆可保全,南荒百姓也絕不會受半點侵擾。”
六隻觸角將烈炎越纏越緊,頓了頓,一字字道:“太平之世,指日可待。是生是死,速速定奪。”
火族將士驚怒駭沮,寂然無聲。蚩尤、夸父既死,刑天又被斷頭,鬥志早已消餒了大半,此刻炎帝被擒,群龍無首,士氣更轉低糜。當下紛紛轉頭朝祝融、赤霞仙子望去。
祝融悲鬱憤懣,躊躇不決。君子一諾重千金,按照烈炎方才約定,原當立即低頭認輸;但要他就此投降此獠,卻是殊不甘心。縱然敗局已定,也當以死理國,以謝萬民。
正自沉吟,跪立於地地無頭刑天突然沖天躍起,蒼刑戚閃電似的朝帝鴻“後背”猛劈而去!
赤光怒舞,烈焰狂卷,整個大地竟似突化一片火海。這一記“烈火燎原”正是火族中至為剛猛霸冽的兩傷法術,不惜自灼經脈,感應火靈,將威力瞬間激化到蟟原之境。
帝鴻懸浮半空,與他相距不過十丈,又正志得意滿,哪能料到他竟會忽然“死而復生,?猝不及防,觸角方甫迴旋,”嘭“地一聲劇震,護體氣罩已然被那斧光炎浪瞬間劈裂,濺起一道血光。
帝鴻圓軀一縮,吃痛狂吼,猛地將烈炎破空甩飛,觸角齊齊飈卷,轟然猛撞在蒼刑戚上。
光浪四炸,刑天頸上鮮血狂噴,紙鳶似地跌宕翻飛,連翻了十餘個筋斗,踉蹌衝落到烈炎身邊,姿勢卻依舊曼妙之至。
眾人鬨然驚譁,刑天昂然長立,雙手一扯,“吃”地將自己的胸甲赤裳陡然撕裂,露出瑩白結實的上身,右手指尖在斷頸上蘸染鮮血,飛速在胸膛上畫了兩個眼睛,又在肚臍上畫了一個嘴巴。
那兩隻赤紅的“眼睛”陡然睜開,怒火灼灼地掃望眾人,肚臍中發出隆隆地聲音,厲聲喝道:“大丈夫頭可斷。血可流,志不可消!我火族男兒光風霽月,頂天立地,豈能屈身做這無恥妖魔地鷹犬爪牙?誰再敢提一個‘降’字。刑某人就劈下他地頭顱,丟進赤炎火山祭奠列祖列宗!”
聲如驚雷,在阪泉河兩岸滾滾回蕩,震得火族眾將士如夢初醒,又是驚喜又是羞愧又是憤怒。
烈炎耳根亦是熱辣辣地一陣燒燙,趔趄起身,咬牙高聲道:“刑將軍說得不錯,大丈夫頭可斷,血可流,惟有志不可消!烈炎寧可千刀萬剮。揹負‘自食其言’的惡名,也絕不能將我大好河山拱手讓給這些妖孽!”
他經脈重創,一時無法使出太乙火真斬。當下強忍劇痛,躍上火龍,高舉紫電螭龍槍,喝道:“火族地兒郎們,大聲地告訴這些妖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