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意識逐漸變得迷糊起來,那些往事,那些笑語,那些蝕心刻骨的纏綿與誓言,也全都倏忽而來,倏忽而逝,就象四周地火光一般搖曳飄渺,不可察辨了,惟獨他在藍天下,雪上巔的身影越來越加鮮明。
他的笛聲,反反覆覆的悠揚吹奏著,縈繞耳際,揮之不去。忽然,她想起來了,那是首古老的崑崙山民謠,從前每年春暖花開,他們在冰川之巔悄悄相會時,她總要和著笛聲唱給他聽。
“妾居崑崙山,君住東海上,相隔萬里遙,咫尺一夢長。游魚傳尺素,春水寄相思,一掬多少淚,問君知不知?”
她微微一笑,嘴唇翕動,隨著那笛曲無聲地哼唱著,心中充盈著說不出的酸楚和喜悅。
恍惚中,彷彿又聽到他低低的話語:“好妹子,不如我們一起離開這裡,隨著雪候鳥到天涯,到海角,南來北往,隨處安棲……”她的臉頰突然滑過兩行熱辣辣的淚水,彷彿烈火焚燒,想要點頭答應,喉嚨中卻發不出半點聲響。
手中微微握緊,“格啦啦”一陣輕響,那刀形玉勝倏然碎裂,鮮血從她春蔥似的指尖滑落,一絲絲地在白衣上洇開。
“娘!娘!”纖纖低聲叫著,心中悲痛,幾乎無法呼吸。這是她第一次瞧見母親地眼淚,卻也是最後一次。笑容凝結在她嘴角,映著淚痕,明媚得如此陌生。在她生前,山嶽崩於前而色不變,臨死之時卻又是因什麼而哭?因什麼而笑?
四周眾人全都僵凝如石,怔怔不語。這些人中,有不少暗暗畏恨西王母,甚至恨不能除之而後快,但此刻當真目睹其死,卻又彷彿天突然塌將下來了一般,空茫恐懼,無所依傍。
當是時,陵宮內刀光縱橫,殺聲響徹,各族群雄不斷從那九重銅門衝湧而入,已漸漸將帝鴻等人圍堵在墓室角落。
拓拔野胸膺如堵,驀地起身喝道:“誅滅帝鴻妖魔,為白帝陛下、王母娘娘報仇雪恨!”
金族眾人轟然齊應,怒吼道:“誅滅帝鴻,報仇雪恨!”除了蓐收、陸吾等人留下守護纖纖、西王母,其餘群雄都在他率領下,四面圍衝而去。
人潮洶湧,分成了三處戰陣。應龍、武羅守護著烏絲蘭瑪,正與廣成子團團合戰蚩尤、二八神人,奮力朝陵宮正門突圍。
殿角不遠處,女魃火焰狂舞,所向披糜,殺得烈炎等人層層敗退。十餘丈外,帝鴻與祝融、石夷等數百群雄激戰正酣。
祝融大袖鼓卷,“呼!”紫火神兵光焰爆吐,化作又寬又長的光火刀,裂風猛劈,被帝鴻觸角掃擋,光火刀又突然如水波變形,渙散成七重紅紫各異的光波,驀地聚合為巨大的七星光戟,朝他猛刺而去。
帝鴻怒吼聲中,四翼、六足齊齊狂掃,紅彤彤的氣浪排山倒海,兜頭怒卷。祝融身子劇晃,嘴角沁出一絲鮮血,七星光戟赤光吞吐,倏地後撤聚合,變成厚達半尺的六角方盾。
“……嘭嘭”連震,帝鴻兩條觸足又從旁側雷霆狂掃,頓時將那光盾打得渙散開來。祝融悶哼一聲,再也抵受不住,踉蹌拋飛。四方衝湧而來的火族眾將士被氣浪掃及。紛紛拔地翻飛,摔出十餘丈遠。
拓拔野當先衝去,喝道:“先誅帝鴻,再伏餘孽!”眾人雷鳴齊呼。紛紛朝帝鴻圍攏。,
烏絲蘭瑪格格笑道:“五行合一,其利斷金。我倒要瞧瞧你們有何神通,能困住帝鴻陛下!”眉毛一挑,喝道:“布五行頂陣!”
話音未落,與廣成子、女魃、應龍、武羅齊齊衝起,手掌貼在煉神鼎上,陀螺似的在帝鴻下方急速飛旋。鼎內絢光怒放,滔滔衝入帝鴻腹部巨口之中。
“轟!”帝鴻光芒暴漲,六隻觸角陡增十倍,猛撞在墓室四壁上。流火炸舞,碎鐵迸飛,混金鐵壁竟被生生撞出六個大洞來!
帝鴻嗡嗡狂笑。周身急劇膨脹,頂立於墓室之間,忽紅忽黃,絢光刺目,六隻觸角像巨蟒一樣飛騰纏掃。腥風怒吼,勢如破竹。
所到之處,血肉橫飛。金鐵俱碎,烈炎、刑天等人無不趔趄摔退,就連二八神人被其掃及,亦咿呀怪叫,氣血亂湧,那斷了一臂的“阿五”更是直接飛撞出十餘丈外。
眾人大駭,驚呼潰敗。稍有不慎,不是被那呼嘯怒舞地巨大觸角撞成肉泥,便是被捲起塞入那張血盆巨口之中。
剎那之間。便有五十餘人被吸乾真元,乾屍似的四下拋舞,被直接撞掃而死的,更是不計其數。
拓拔野大凜,混沌分兩儀,兩儀生五行。廣成子屬金、女魃屬火,應龍、武羅屬土、玄女屬水,再加上這妖孽自身體內的五行真氣,所形成地五行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