悉心照看。娃娃年歲小,馬虎不得。先前就有一個年歲相仿的孩子,來得晚了,留下了痴傻之症。”
杜慎言連連點頭,拎著藥材告別了大夫,轉頭才發現這妖怪已不知所蹤。
他出了門,那妖怪便悄無聲息地落在他身旁。
“回去吧!”杜慎言嘆了口氣。
又花了半日,才回到住處。
杜慎言熬了藥,哄著將藥喂與娃娃。小傢伙哭哭啼啼地嚥了一半,吐了一半。藥效上來,又迷迷糊糊地睡了過去。過了一會兒,身上果然不再燙熱。
杜慎言舒了一口氣。又聽到阿苗睡夢中叫“孃親”,心裡發愁。
正當時,洞口一陣嘈雜,妖怪輕嘯一聲,那此起彼伏的雜聲逐漸低了下去。
杜慎言正感到奇怪,妖怪又入了洞來,生硬道:“找到了,他的家。”
杜慎言聞言既驚且喜,霍然起身:“真的嗎?”話未說完頓感頭暈目眩,一隻臂膀已被妖怪牢牢扶住。他從昨日被吵醒後便沒有再休息過,連夜奔波,面上已顯露出憔悴之色。此時心下一鬆,便覺撐不住。
妖怪將他按到床上,去捂書生眼睛,悶悶道:“睡。”
杜慎言並未反抗,心道:既然已經知道阿苗住哪兒,也不急在一時,孩子還睡著呢。等他睡醒了,再帶他回去也不遲。
順從地躺著,將妖怪捂著他眼睛的手拉下來,正對上妖怪那雙深邃妖異的眸子。
它容貌甚美,瑩瑩珠光下,更顯神清骨秀,不似凡人。然而杜慎言卻從它美極了的臉龐上看出了一絲不虞。
不由自主地問了一句:“怎麼了,不高興?”話一出口,便有些懊悔自己多嘴,他怎會在意起這妖怪高興與否。
抿了抿唇,垂下眸子。
眼前驀然出現妖怪那張動人心魄的面容。
杜慎言嚇了一跳:“做什麼?”
妖怪壓著他,問:“這樣,就是漂亮的臉嗎?”
何止是漂亮……杜慎言心道,不知妖怪何故這樣問。
“那,你喜歡嗎?”
它總是問得如此赤裸直白,杜慎言卻不知該如何回答。愛美之心人皆有之,倘若有人指著任何一個有此面容的路人來問,他大概會都眼含欣賞點頭稱是。然而問他的卻偏偏是這隻妖怪。
它輕易便可改形換貌,杜慎言卻不想因為自己而左右它的想法。
最終只是嘆了一聲:“這樣的容貌,無論誰見了都會喜歡的罷。”
誰料想,妖怪板著臉道:“我只要你喜歡,卻不要別人喜歡。”原來它為了尋找阿苗住所,幾次下山,遭到了山下村民的注目。
不過是換了一張臉。妖怪疑惑。
那些村民盡皆盯著妖怪,目中神色本能地讓它不喜。倘若書生露出的是這樣的神色,它只感到快活,但是出現在別人臉上,卻教它沉下了臉。更有甚者,甚至試圖上前攔它,妖怪冷冷地揮手,那人便輕飄飄地飛了出去,重重摔到地上。將那些圍觀它的人都嚇了一跳,總算是遠遠地走開了。然而那些讓它煩躁的視線卻如影隨形。
妖怪不喜,很不喜歡。
更何況,小肉球醒過來之後竟然沒有認出它來,讓它大受打擊。
它這話,帶著點任性,杜慎言見它苦惱,對它道:“你若喜歡什麼樣,便做什麼樣。不用考慮別人。”
他手伸向妖怪,一天一夜的奔波,那一頭漆黑長髮早已亂糟糟不成樣子。髮梢處纏著一截樹枝,想必是從哪裡不小心捲到,被它硬是是扯了下來。
杜慎言幫它把那截樹枝從亂髮中解下來。妖怪不安地動了動,忍耐著不適,任書生幫它把頭髮理順。
杜慎言自然看出了它不習慣長髮披身,道:“乘風就是乘風,無論變成什麼樣,你也是你。”頓了頓,又道:“做你自己便好。”
妖怪猶猶豫豫地看了他一眼。
杜慎言輕咳了一聲,慢慢教它:“世人之所以常用表相識人,是因為當看到一個不熟悉的人時,表相便是他對這個人的第一個印象。人皆愛美,看到漂亮的事物都會忍不住地去欣賞,靠近。但是一旦熟悉了,樣貌如何便不再是最重要的了。”
妖怪點頭,心道:難怪無論自己變成什麼樣,書生一看到自己,便認出了自己。思及此,雙目微亮。
目光掃到一旁的孩子,目光又黯淡下來:“為什麼,阿苗?”
杜慎言失笑:“阿苗還是個孩子,同你相處不過幾日,自然是認不出來了。”
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