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一人。
進了門,她把幃帽取下遞給身後的邢珠,直望著殷昱道:“駱七出來了,你知道了嗎?”
九月的天氣還有點熱,她的鼻尖上凝結著一層細細的汗珠,而她的臉龐在熱意的氤氳下,顯得更細膩了。殷昱餘光掃了眼外面覷過來的許多雙目光,不著痕跡地把她轉過來背對著門口,說道:“知道了。——這麼熱,你過來幹什麼?”
武魁粗手粗腳地遞來方飄著幽香的汗巾。殷昱接過來順手替她印了印,又放了回去。
謝琬渾然不覺他的小動作有什麼異樣,雙眉微蹙說道:“我覺得駱七這一放出來,只能是死路一條。他若是死了,我們豈不就再沒有線索了?得想個法子先從他這裡套出話來才是。”
謝榮的晉升雖然讓她覺得意外,可是細想之下謝榮這次做了這麼大犧牲,季振元為了平息內部恐慌,也遲早會對他有些安撫手段,升他的職也在意料之中。眼下人家太子首肯,季閣老親自調撥,她就是想阻止也阻止不了。
如今她跟謝榮的鬥爭已經不光是兩個人的私怨,自從插手內閣開始,就已經上升成為了黨爭,所以在對付謝榮的路上,牽一髮而動全身,不是像動動王氏謝棋那麼簡單了。
眼下的謝榮就像是覆著層層盔甲,不把他身上那層甲剝離,她的手再手也傷不到他的根本。
“沒錯。所以我正準備出去盯盯他。”殷昱點頭道。正想讓人送她回去,忽然又把話嚥了回去,十多天了,他才剛剛看到她……
“要不然,你跟我一起去吧?”他說道,“這件事很重要,為了判斷精準,我需要有個人時刻從旁作個參謀。”
“一起去?”謝琬張大眼。
“沒錯,一起去。”殷昱道。然後看著她:“這麼重要的事情,也許你會對我有幫助。”
201 是他
謝琬也不知道怎麼回答。好吧,這件事的確很重要,萬一駱七被人先行下手滅了口,再去找線索就很難了。可是她跟著去真的有用麼?
殷昱卻像是看破了她的心思,說道:“三個臭皮匠,頂個諸葛亮。”
謝琬不滿地瞪他:“你才是臭皮匠!”
殷昱笑起來,拉著她大步往出門往後院去。
到了座富麗堂皇的院子跟前,殷昱把她推進院裡,人站在門檻外說道:“等會我讓邢珠拿身衣服過來,你扮成男子,如此便沒人認識你。”
謝琬聞言恍然,穿著身上這衣裙出去,的確容易引人注目,不由得佩服他想得周到。
殷昱帶上門出去了,她環顧著這院子,原來是府裡的正院,進了屋,錦繡膏梁不必說了,想必是他手下的人按照原先他東宮裡的住所原樣安置。既然是他的住處,她便不方便進去。退出來轉到西廂,推門望著,這裡是間書房,正要抬步而入,卻見正面牆壁上竟然掛著一幅松崗圖……松崗圖!
殷昱換好衣裳在前廳等了小片刻,謝琬便就出來了,穿上男子勁裝,束著男子簡單髮簪的她看起來竟十分帥氣,只是神情有些異樣。殷昱以為她是不習慣這樣裝束,倒也並沒放在心上,打量她兩眼,便就引著她往外走去。
謝琬隨著他到了前門下,武魁已經牽了幾匹馬過來,然後把其中兩匹馬送到他們跟前,二馬一高一矮,一公一母,一匹傲慢一匹溫馴,殷昱看著謝琬,小心地扶了她站上馬凳,等她跨上小母馬的馬背,便將馬鞭遞給她。
“別怕。早就給你馴好了的。”
謝琬確實不怕,在叢林裡都駕著馬車那樣亡命地奔跑過了,還有什麼好怕的?
殷昱跨上隔壁的赤兔,與武魁道:“駱七回去必去碼頭。你們暗地裡緊跟著,天黑前他們應該不會下手,等我到達之後聽指揮。”
一行人分兩撥往碼頭前去。
邢珠她們也都更過衣裳換了馬,所以一路上並不曾引起什麼人注意。
出了城門,人便稀少了。謝琬從殷昱房間裡出來便沒做過聲,殷昱瞅了她兩眼,說道:“在想什麼?”
謝琬隨著馬步的慢行而緩緩道:“在想一個人。”
殷昱道:“什麼人?”
謝琬眯眼看著天邊的雲朵,說道:“不想說。反正你又不認識。”
說著她試著用力一跨,小母馬往前飛奔起來。
殷昱微頓,連忙駕馬跟上去。
去京師碼頭的路謝琬不是頭回走。果然如殷昱所說,天黑之前他們到達了殷昱營房。
原本把總是沒有獨立營房的,可是殷昱可不同一般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