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拳頭硬就佔理嗎?你爹爹臨終前是怎麼對你說的,你就是記不住,屢屢闖禍,難道你真想氣死為娘,你就可以甩掉包袱了嗎?”老嫗聲音很小,但話卻極重,嚇得那漢子‘撲通!’跪下,一聲不敢吭,連連叩頭不止。
李清驚魂歸位,他見僥倖得手,可心中實在慚愧,便緩緩走回櫃檯向簾兒施了個眼色,簾兒急忙取出一筒雪泥和一支棒冰,奔上去遞給老嫗笑道:“天這麼熱,您老就拿著吧!”
老嫗喜笑顏開接過,連聲誇簾兒俊俏,只可惜不是她媳婦,簾兒臉一紅,瞥了一眼大漢道:“我家公子並非不講禮之人,他最敬孝子,你若早說,也不會鬧成這樣,這些冰飲是我家公子敬你的孝心,決非懼你的拳頭,你可要記住了。”
她聲音甜美,又字字在理,頓時激起一片喝彩聲,在眾人敬慕的目光中,李清怡然自得,神情有些飄飄然,一時頭腦發熱,他又拎出一貫錢和一壺水,笑吟吟走過來塞給漢子道:“大丈夫不受人嗟來之食,這一貫錢權當是我借你的,你何時有,再來還我!”
他的慷慨仗義又激起一片掌聲,黑麵漢眼光復雜之極,他默默接過揣進懷裡,又將老孃背起,走十幾步外,他才突然扭頭大聲道:“我王兵各今日受你恩惠,將來必報!”說完大步朝南走去,雄偉的身軀漸漸消失在街盡頭。
“公子!”簾兒連聲輕呼,打斷了李清‘舉手長勞勞’一般的目光,“這明明就是個上好的保鏢,自己卻白白將他放跑了,蠢啊!”李清恨不得抽自己幾個嘴巴。
“何事?”李清無奈地收回目光問道。
“咱們再招幾個人吧!你看看這情景,真有點忙不過來。”
兇人既走,驚散的顧客又洶湧而至,口誅拐伐,互不相讓,只為爭論剛才到底誰在誰的前面,哪有半點李清所說的知文懂理,黑壓壓地人頭讓他一陣頭暈目旋,又回頭看看自己的員工,個個忙得象旋轉木馬上的道具,連腳都不沾地。
“與其再招兩個人,還不如給現在的員工加薪!”
當年自己的財政所,十幾個人,經手幾億的資金,個個累得死去活來,天天逼所長加人,結果所長說一句:加薪不招人,大家皆大歡喜,更賣力地幹活。
“簾兒,加人是早晚的事,但要和銷售額成正比才行,你看我們剛剛起步,雖然現在賣得火,不定明天就跌下來,難道那時再辭人嗎?再等兩天,只要銷售額穩定下來,我便招人。你給大夥兒講講,大家再堅持幾天,每天我多給五十文的賞錢。”
簾兒無可奈何,李清的話又說得在理,經不住小雨的再三催促,只得逼他將賞錢再加到七十文,這才幹活去了。
這一天直忙到太陽落山,方才漸漸到了尾聲,李清聽見簾兒刮罐底的聲音,便高高探出頭喊道:“各位,存貨已經賣光了,明兒再來吧!”
眾人象炸了窩一般,叫嚷、抱怨,鬧了好一陣,又逼李清先收了他們的錢,漸漸散去,接下來,李清給僱員們記了工,這才打發他們回去。
“李老弟,你看這”楊釗搓著手,厚顏站在李清面前哈腰笑道,他的工錢與眾不同,是按日結的,適才等了半天,卻不見東家有半點發錢的意思,實在忍不住便上前提醒。
‘哦!—’李清似乎恍然,從錢罐數出一堆銅錢推給了他,楊釗急從腰間取出個布袋,正要將錢裝進去,卻聽李清冷笑道:“你還是點點再裝吧!”
楊釗詫異,細一看也覺得錢堆似乎比昨日小了點,便攤開數了數,越數臉越白,數到最後已經是滿頭大汗。
“老弟,這錢數好象不對吧!”按講好的,他每日可得三百文工錢,但實際上另外還有賞錢,昨日共得了六百文,可今日生意更好卻只有四百文,這不合理啊!
“哪裡又不對了?”
“今日的生意要比昨日更火爆,為何賞錢卻只有一百文?”
李清微微冷笑,斜睨他一眼道:“那是因為今天你在那黑麵漢前退了一步,這一步就值二百文錢,當時你若進一步,我今天就給你八百文,但你卻是退一步,所以就只有四百文了。”
“這、這,可是那人如此高壯,我不是對手啊!”
楊釗臉漲得通紅,他沒想到李清竟在這件事情上做文章,大急道:“我雖退了一步,但東家叫我,我還是上前的,只是本事不濟,奈何?”
“這個我也知道,但是按店規,你沒有盡職,所以我要扣你錢,否則何以服眾,不過,但我會從別的方面補償你。”說到此,李清拍拍他肩膀笑道:“今晚請你去明月居喝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