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襲的面色越來越蒼白,彷彿就連臉上的血色也隨著手臂上那條長長的導管流向了血袋...
直到他幾乎要暈厥過去時,江岱才不緊不慢的示意醫生停止。
抽出來的血裝在血包裡,被醫生小心的放進冷藏箱...
醫生擦了擦冷汗,極小心的偷看了一眼對面江小少爺的臉色,面上不顯,實際心裡都快發出尖銳爆鳴聲了!
「有生之年,對孩子這麼狠的家長,不常見了...」
「從醫至今,這是他遇到的第二個狠人了……」
……
江岱接過了那箱子,隨後又踢了踢江襲坐著的板凳,示意副手上前將人弄起來……
隨後才微笑著將手上的箱子交給了謝遲。
“謝家主,合作愉快~”
江岱的手指不經意地與謝遲的手相觸...
兩人瞬間變臉。
江岱臉上的神情不變,但手上卻是用手帕使勁兒的在那兩根相處的手指上擦了好幾遍。
而謝遲則是直接將箱子丟給了副手,看到旁邊的消毒水,二話不說就倒到手上過了一遍...
洗完後,又用手帕和溼紙巾來回交替擦了三遍。
“……”
“謝遲,不至於~”江岱看著他這一副沾了髒東西的模樣,心裡不爽極了,在面上卻換上了一副吊兒郎當的模樣,隨即毫不留情的開口嘲諷道:
“兒子比我的都大了,怎麼還一副‘純情’的模樣啊~”
“還想著守身如玉吶~”江岱還想再說些什麼,就被謝遲冷冷的打斷了。
“閉嘴,沒你事了,滾吧。”謝遲只留下了一個孤傲的背影,甩下了這麼一句話後便揚長而去。
“嘖,裝逼男。”江岱無語的點評道。
隨後也帶著人離開了此處。
……
江襲醒來後,已經回到了聖海醫院。
此時正躺在搶救後再次穩定的姜愈旁邊,而兩人的父親此時正在陽臺處。
夜色朦朧下,只看得清兩人手上忽明忽暗的菸頭火...
兩人也不知道在交談著些什麼,陽臺的玻璃隔絕了兩處的傳播,幽藍的窗簾襯的窗外愈發的詭異...
江襲費力的起身,摁了下鈴,叫來了醫生,拆了手上的點滴...
頭腦依舊有些發昏,但遠比之前將被抽乾血時的瀕死感好了不少。
喝了口水冷靜了下,江襲看著此時鏡中自己倒映出來的過分蒼白的面色和手上抽血時扎的青紫的針孔痕跡,整個人看起來有些陰翳...
那雙與江岱如出一轍的冰藍眼瞳在昏暗的病房裡,似乎泛著幽光,顯得分外滲人...
……
此時,梵城醫院。
“您放心,病人已經脫離了危險……”醫生已經見識過了這位老頭叔暴走的模樣,這會兒看著如此‘和顏悅色’的沈化...
一時之間,還有些不知所措。
“啊,好,好好。”沈化連聲答應著,隨後便隨著醫生將手術室裡的沈照推到了病房,寸步不離的守著。
看著床上蒼白到好像下一刻便會消失的沈照,沈化有些顫抖的握住了那人冰涼的手...
床上人的那張臉逐漸與記憶裡那張同樣蒼白虛弱到極致的臉逐漸重合...
不知曾幾何時,自己也曾如此握住了一隻同樣冰涼的手...
沈化不敢再看下去了。
手死死的捂住自己的眼睛,彷彿這樣才能讓他的痛苦抑制一下。
「小就……」
...為什麼...每一次...都是這樣...
淚水順著手掌滑落,一顆顆的砸在兩人相握的手上...
「他,又哭了嗎...」
「和赫耶林肆說的一樣,自己太沒用了...」
「難怪留不住她,也保不住小就...」
……
沈風跟著醫生來到病房,一開門看見的便是自家二弟用手捂著眼睛蹲在床邊的委屈模樣...
「沈風:如履薄冰的一生,從照顧窩囊廢弟弟開始……」
沈管家見家主面色不虞,立即朝著病房裡面瞟了一眼...
然後就看見了剛剛還好好的沈化又蹲在床邊抹起了眼淚...
沈管家當即拉起醫生便朝著別的地方走去,勉強的給自家二爺留下了點面子。
「沈管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