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海收拾著亂七八糟的紙杯與比薩盒,上官坐在沙發上,一隻手撐著下巴打盹。
聖耀盤算著,等會借個因頭出去外面走走,發個信給山羊,詳細解釋目前的情勢,另外,他還想去見一個重要的陌生人。老算命仙。
一個老者坐在黑色凱迪拉克中,搖下車窗,看著將要露出魚肚白的天空。
“尊者,天——天快亮了。”坐在前座的,是一個綁著黑人辮子頭,穿著緊身勁裝的挺拔男子。八寶君。
八寶君皺著眉頭,戴上墨鏡。
“不會亮的。”老者,白夢,頗有深意地說,身旁的美雪與塔瑪江不停點頭。
他們知道,雖然白夢無法顛倒陰陽,無法呼風喚雨。
但他的血液裡,藏著比塔瑪江更為驚人的預知與占卜的能力。
“要下雨了。”白夢伸手出窗外,空氣沉悶鬱郁,很適合殺戮。
一滴雨輕輕落在白夢的指尖,白夢不禁笑了,白色的瞳孔急遽張大。
“冷、焰、冰、藍。”白夢閉上眼睛,四臺黑色箱形車慢慢駛入大廈的地下停車場,裝滿怪物的四臺大車。
雨點輕輕打在玻璃帷幕大廈上。
吸血鬼的歌,唱著吸血鬼的歌,大廈裡唱著吸血鬼的歌,
血裡跳著迷亂的舞,踏碎掙扎的靈魂,
給死神一個道別吻,牆上塗開紅色的渾沌。
塗開!把它塗開!
把血管抓開!讓它塗開!
槍火瀰漫!心口被幹爛!
拳頭碎散!眼珠子滾出來。
聽那地板震翻,魔鬼紅著眼鑽出來。
看那飛刀無奈,刀刀命中要害!
這是吸血鬼的歌,大廈裡唱著吸血鬼的歌。
“叮咚,叮咚。”
睡眼惺忪的男人將眼睛貼在門孔上,看著一雙陌生的眼睛。
“這麼早?你是誰?”男人打著哈欠問道。接著後腦流出泊泊漿液。
一身慘白色的男人拔出門孔上的尖刺,舔著,眼神充滿殘忍的自我孤獨。
他不是殺手,他是罪惡的齒輪中的一塊,是圈養王國的捕食者。最危險的那種。
他走在走廊上,看著三個捕食者同時抽出尖刺,血水從門孔中流出,四人面無表情地傾耳,聆聽著門後的倒地聲。
“誰啊?”沒有戒心的婦人露出門縫,蓬頭垢面地看著帶著黑色墨鏡的訪客。
訪客的墨鏡後兇光乍現,尖刺俐落劃開婦人的身體,門鏈無聲從中劃斷。
婦人好奇地看著搖晃的門鏈,門鏈上紅光碧現,血水頓時自裂成兩半的婦人中炸開,捕食者默默嗅著撲上身體的血腥味,跟著同伴的血腳印前進。
沒有響應的門後,引來捕食者的警覺,像鋼鑽般的手指刺進鑰匙孔,啪噠一聲,厚重的鋼門慢慢地被開啟,捕食者兩兩竄進,幾秒內,這家人靜靜駐留在清晨的睡夢中。
三十幾個捕食者慢慢地朝著樓上前進,領著這一群冷血兇手的,是全身雪白的“白兔”塔瑪江,她冷豔地抿著嘴,雙手八隻尖刺滴下血珠,落在血腳印上。
血腳印寧靜地跳著舞,白色的身影、幽靜的眼神,冷冷地搜尋著號稱最強的名字。但這群怪物顯然毫不相信。
“冷”。
日本吸血氏族的恐怖白家,花了十三年,滾了萬顆頭顱培養出的冷酷捕食者。“冷、焰、冰、藍”中的“冷”,精銳中的精銳,白家的光榮。
“登!”
四個電梯門同時開啟,第一個踏出電梯的,是全身赤紅的美雪。她的任務是30到15層中的搜尋兼屠殺。
美雪穿著赤紅緊身裝,長髮手臂上箍著數不清的大小鋼圈,她的身後跟著一群佝僂著腰、垂晃著腦袋的長髮怪物。
不斷增長的暴力意念幾乎要撐破怪物的身體,所以他們痛苦地看著快要炸開的手臂青筋,迷亂地跟著美雪慢慢前進,他們胡亂抓開每個大門門鎖,撲向每一管來不及大叫的喉嚨,野獸般啃食漫步。
“焰”。
他們是恐怖實驗下,研發出來的殺戮兵器,他們站在食物鏈的頂點,卻無意識地帶著一雙雙,充滿激烈破壞慾望的眼睛,等待與“最強”相互捉食的一刻。
“尊者,你真是料事如神啊。”
“這世界上,沒有神。”
白夢坐在大廈樓梯中央,閉目潛神,八寶君笑玻Р'地站在一旁,甩甩脖子,左手撥弄著黑人辮子,右手丟著大樓管理員的腦袋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