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點檔次的東西那人壓根不會拿正眼看。
可是囊中羞澀啊……
蕭然本來就不是什麼有積蓄的人,兩年的流浪原先的存錢老早就用了光,還是靠一路上替人作畫寫字寫寫家信什麼的這才不至於窮得難堪,但現在要拿出多少錢來置備壽禮,蕭然的確有點頭疼。
若是別人,送上張精心裱過的自己親手製作的字畫也就夠了,可何老爺卻不行,何況這人還是自己的岳父……白燁真是給自己出了個頭疼的難題。
可討喜真的精怪,他方才一打量蕭然便估摸出了蕭然的底子,一路上便有意無意得就把蕭然往玄天門的店鋪裡頭拉。他的算盤打得也是簡單,二少爺的客人,哪個掌櫃的敢不給三分檯面?價錢上那還不是好商量了去的?
畢竟這可不是二年前的玄天門了。
大爺這些年越來越有魄力,需要看盧家的臉色過活的日子也漸漸成了歷史,老夫人和大爺其實對二少爺那是愛護備至這些年也越來越為門下各門徒知曉。現在的二少爺,到哪兒都有一堆人搶著要伺候。
在街上溜達了會,蕭然並沒有一下子找到什麼入眼的東西,人倒是有些累了,而且一身的汗。
於是討喜又貼了上來。“簫先生,唐公子李公子,我家二少爺已經在福滿樓預定了晚膳,您三位如果覺得倦了,要不就過去吧?”
“那就多謝你家二少爺了。”唐慕白也是走得累了,一聽這話便搶先點了頭,隨即拉著討喜就走。
蕭然跟在後頭一陣苦笑,白燁倒是大手筆。福滿樓是家有將近百年曆史的老店了,在建康城裡那是數一數二的飯店,用料上乘食料新鮮,而且每隔三個月必定會換一次菜色。
不過這家店最出名的還是他們的價格,一頓飯,就算是點了單上價格最便宜的,三菜一湯你沒有五兩銀子是別想坐下的。要知道五兩銀子對於蕭然來說,那可是能用上一年多的錢。
當年的白燁不是這樣的。白燁是個……有些自私的人,總是希望一切都隨著他的心思在動,也從不會來想起要為蕭然做些什麼。白大爺最會做的事情,是坐在一邊翹著二郎腿等著蕭然為他做好一切。
而現在,這麼一天下來,白燁居然已經全都給他安排好了?
還有,別以為他真的看不出來,下午一路上討喜帶他們進的商鋪,哪個都是和討喜認識的,和掌櫃那種說話的腔調一聽便知道,討喜的這個“熟”,還帶了幾分高高在上的。
衣食住行,白燁已經為他安排了其中三樣了,何時這人變得這麼……體貼?
一進福滿樓掌櫃的就從櫃檯後頭迎了出來。“幾位可來了,雅閣已經為幾位備好了,請往三樓走。”
於是親自帶路領了幾人到了三樓,領了幾人進了間朝南的雅室。雅間比較開闊,進去後是個小小的客廳,有榻有椅,還有專事泡茶的茶具整齊擺放在張梨花木的臺子上。然後便是一副繪了梅、蘭、竹、菊四君子的大屏風,屏風的後頭才是飯桌。幾扇窗戶老早就已經給開啟了,掛著的竹簾子隨著微風一晃一晃,方才的燥熱這會也似乎散了許多。
“幾位少爺坐。你們看,是先品會茶呢,還是直接用膳?”
“先給幾位公子上壺茶吧,讓幾位公子也都先歇歇。”如同前幾次一般,還沒等蕭然他們商議,討喜就給幾人安排好了。
於是掌櫃的退下,一會讓一個年少的夥計上了好茶,在雅閣的門口伺候著。
唐慕白是不覺得什麼,樂呵呵得就在外室坐下了,饒有興致得把玩著桌上的那套玉雕的茶具。
李雲飛終究比唐慕白年長些,也更懂事會察言觀色些,從方才在客棧裡頭時已經有些察覺到了蕭然對於討喜和討喜那主人的生冷,此時趁著討喜和唐慕白喝著茶聊天,蕭然一人站在視窗,便靠了過去。
“蕭大哥,你和那位白公子,該是很好的朋友吧?看他今天如此關照我們,真是覺得麻煩了人家,請你碰見他時一定幫我帶一聲謝。”
“……和白公子,還好,還好。”蕭然望著窗外,眉間微皺。“若是再碰見他,我會同他說的。”
“蕭大哥你別說,平日裡頭都清貧慣了,如今突然做起了少爺,這感覺真是奇怪。哈哈,你可別笑話我啊!”
蕭然也忍不住輕笑。“怎麼會,我也是百般得不習慣,恐怕也只有小唐不覺得什麼吧。”
唐慕白也是家境殷實家的小少爺,他的兄長之前和蕭然、李雲飛同遊過幾個月,回去後唐小少爺聽了覺得有趣,便也吵著和蕭然他們一起出了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