報紙上的劃分型別,他相當於第五類人,對於他們的財產,當局似乎沒有打算沒收,雖然最後還留著一個“按需徵用”的條款,不過赫爾相信,自己應該不可能如此倒黴,當局會徵用他名下的所有地產。
雖然是意外飛來的一筆橫財,不過赫爾對於自己的財富一向都很關注,更何況這筆錢同樣也是他冒險充當間諜的酬勞。
將報紙翻到佈告欄,赫爾迅速掃了一眼,突然間他的眼睛一亮,佈告欄裡面有一個叫西米。克山的人名,那是和他約定的暗號。這條佈告底下寫著此人所埋葬的公墓的編號。
對於如何破譯那上面的編號,赫爾早就被訓練得純熟無比,從解開的號碼,他很快便找到報紙上的文章,那是一家商行開業的廣告,按照在營地接受的訓練,赫爾開始做起了文字遊戲。
“組織抵抗”,將所有的字母拼接成為文字,得到的意思非常淺顯。
赫爾猜測,貝魯當局將亞法人分成七個等級的訊息,同樣也已經傳到了國內,當初亞法暴發那場轟轟烈烈的大革命,就是因為當時的君王將所有公民劃分成三個等級。
或許國內打算,讓亞法大革命為之重演,這樣他們就可以不費一槍一彈,依靠民眾的力量就收回三大行省。
甩手將報紙扔到一邊,赫爾靠在了椅背上面,他用雙手抱住頭思索著。
赫爾是個相當小心謹慎的人物,當初他在軍務官的位置上,凡是可能冒風險和可能留下痕跡的錢,絕對不貪圖。
所以戰役結束,亞法方面慘敗,軍隊裡面處決了一大批軍需、軍務官員,他卻能夠安然無恙。
此刻,赫爾同樣在苦苦思索著,他在盤算執行這條命令,成功的可能到底有多少。
他能夠參考的首先便是自己的心情,看到報紙上的這條訊息,他首先的感覺是一下子輕鬆了許多,可以猜想和他同樣感覺的人肯定很多。
銘心自問,現在如果有人勸他站出來對抗當局,他肯定不會幹,在這種情況下,能夠不將勸告者出賣給貝魯當局,已經算是一個愛國者了。
但是違抗命令同樣也不是一個聰明人應該採取的手段,在撥內巴大帝橫掃整個大陸的時代,違抗命令的人最後只要能夠成功,得到的就會是晉升,但是對於現在的亞法來說,違抗命令就意味著背叛。
現在的亞法上上下下已經再也看不到,如同撥內巴大帝那樣胸懷廣闊的人物,到處充斥的都是些目光短淺,卻要部下惟命是從的傢伙。
偏偏他們的頂頭上司就是這樣一個人,所以這項命令就算無法完成,也必須去做。
赫爾匆匆出了家門,他要去找穆恩老頭,幾天前他拒絕了老頭的要求,最為根本的原因是老頭的要價太高,但是現在,他卻已經不太在意這個價錢了,只要老頭的經驗確實有用,兩千兩百克朗或許能夠換來他的一條性命。
對於赫爾相隔幾天之後的再一次拜訪,老頭似乎有些驚訝,不過這一次他並沒有顯露出那老狐狸一般的笑容,眼神裡面卻彷佛多了一些東西。
支票早在赫爾出門之前已經簽好了,此刻正靜靜地躺在穆恩老頭家的木桌上面。
“你去叫些人來,把所有的東西搬走。”老頭咬著菸斗說道。
赫爾聳了聳肩膀,並不在意地說道:“我看這些東西最合適放置的地方,仍舊是這裡,我已經買到了我所需要的東西。”
穆恩老頭翻著那臃腫的眼睛看了看赫爾,片刻之後他把那張支票拿了過來。
接下來的一幕,讓赫爾感到震驚,只見老頭將支票輕輕撮成一個小紙卷,並且湊到菸斗口,隨著吧噠吧噠一陣輕響,紙卷迅速點燃起來,轉眼間兩千兩百克朗就這樣化為灰燼。
那個老頭沒有絲毫在意的樣子,叼著菸斗晃著搖椅說道:“你是一個傻瓜,唯一一個願意付錢給我的傻瓜,我可以告訴你,鎮上的每一個新來的獵手,都聽我講過我的故事,同樣他們之中的每一個人都知道我的交易,用兩千兩百克朗換取我多年來累積的經驗。但是從來沒有一個人那麼做,你是第一個也是唯一一個肯付錢給我的人。”
“或許其他人沒有我那麼手頭寬裕。”赫爾不以為然地說道。
老頭呵呵輕笑了起來,只見他指了指地上鋪著的一張熊皮說道:“猜猜看,這樣一張皮子值多少錢?”
赫爾隨意瞟了那張熊皮一眼,那是張成年棕熊的皮子,毛色油亮,毛質順滑,緊密中又不失蓬鬆,雖然沒有仔細檢查,不過按照赫爾的經驗,這張熊皮上應該沒有任何傷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