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樣的力量讓她心悸,她強壓下這種膽怯,愣聲回應:“我什麼也不圖,我就是愛他!”她的聲音乾脆而響亮,像硬生生的巴掌打在了空闊的室內。
而林寒的心,猝不及防地,一陣疼。
他忽然笑了一聲,這聲苦笑聽在她耳朵裡是諷刺的意思。她本能地再向後移了一寸,動作微小几不可見。可是,傷害巨大。
林寒指尖發涼。
他看她一眼,蠻橫地拽住了她的手臂。那一刻,溫暖覺得自己全身的骨架都像是要碎掉了。可與身體的疼痛相比,她心裡卻出現了一陣奇怪又極度的爽快。而她會有這樣的心態,大概是因為,她知道他跟他之間連日來的那些虛與委蛇的面具,在這一刻終於完全地碎成了渣塊。他們兩個仇恨的人,也終於可以大方地把尖銳的刺毫不留情地刺向對方。
一切的一切,在這一刻,都可以光明正大了。仇恨光明正大,卑鄙光明正大,身份光明正大,謊言光明正大。
溫暖於是也不再藏掖,她冷笑一聲,鄙夷無比,“林寒你真是卑鄙無恥!你居然利用一個孩子把一個女人綁來這裡。我知道,你從回國開始就蓄謀已久想要報仇雪恨,你想報復我把你害成了今天的樣子。但既然我們現在互相都撕破了臉皮,那麼林寒,咱們開啟天窗說亮話,你到底要什麼?”
她說這話的時候其實怕得連呼吸都在打顫,可是,她知道示弱根本得不到一個恨她的人的憐憫,所以她強行壓下內心的恐懼,用這樣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樣子去為了兒子硬碰硬。無路可退的時候,作為母親,她要賭一賭。
而她的話甫一落地,林寒就直接了當回她。
“離開阿嶽。”
“不可能!”她態度強硬。
下意識地,林寒的拇指狠狠地掐在了她的手腕上。他心口發窒,卻故作狠辣。他故意貼在她的耳畔,說出來的話冰冷得猶如地獄修羅。“很好。”
聞言,溫暖指尖收縮,內心忐忑。她不知道這句語義不明的‘很好’背後究竟又包含著多少的恐懼。她以為林寒還會有下一句,可是林寒卻倏忽站起來,他高大的身軀把她籠罩住,像讓人呼吸不得的密網。
他聲音冰冷,無情無義,他說:“那好,那你嫁給阿嶽的那天,就是溫和葬禮的日子。手術檯上有太多的風險,誰都無法預料。”
他威脅的話音一落,溫暖就聽見他離開的動靜。聽到他拿溫和的性命作為要挾,她連心臟都要崩開來了。她突然不要命地站起來拽住他,用帶著慍怒的語氣喝向他,“你說什麼!”她怕到極致,為了不想讓他有她被拿捏、被吃定了的念頭,她剋制住了自己,她的聲音沒發抖,但指尖卻在狠狠發麻。
林寒猛地打掉她的手,疏離無比地站在她的對面。他聲線冷淡,“阿嶽和溫和,你只能選一個。”
他殘忍如斯,她終於壓不住恐懼,大聲尖叫。“林寒你這個瘋子。”
相比於她的歇斯底里,他卻冷靜得像一潭最無情的水。他低沉音色攜裹利器,“你選哪一個?”他問的平波無瀾,她卻心潮翻湧。
“我哪個都不選!你恨我,你要復仇,你就衝著我來。我任由你處置!”她大叫起來,隨手抓了什麼東西抵在脖子。
溫暖手裡拿的那樣東西,其實是書房裡的一枝筆。彼時,她並不知道,這是林寒在臨川市的房子,這裡是他的書房。
“你有什麼籌碼能跟我談條件?你的臉,你的身材還是你會說的那些甜言蜜語?”見狀,林寒心裡一慌,他小心翼翼往溫暖那邊走。邊走邊怕她傷害自己,於是,他繼續說狠話轉移她的注意力。“太可笑了,你這個瞎子,如果你能看見,你真該看看你現在的樣子有多狼狽。”待快走近她,他一個健步,掰下她的手腕。
筆應聲落地。
他幾不可聞地鬆了一口氣。額間的汗水更多了。
溫暖被嚇了一跳。
在他面前,她忽然發現自己一點辦法也沒有。知道他打定主意要傷害溫和,但她又深深明白林嶽是她好不容易找到的溫和的配型。無論她怎麼選,左右都是溫和的命。她感覺到絕望,自己關心則亂信了林寒,林嶽又遠在天邊,到這一刻,她六神無主。
所有的堅強和強硬,因為難以抉擇而崩塌殆盡。她忽然懦弱地揪住他的衣角,語氣卑微。
“林寒,溫和是你的孩子,他也是你的孩子,你已經害死了我們的女兒,溫和才四歲,如果你有任何一點人性,我求你放過他。”
她實在是沒有一丁點辦法,以前總怕他對溫和下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