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思緒回到了剛才,亂世用重典!這是中才之人都曉得的事。山東為什麼鬧義和拳,就是鄉紳官府對一幫無知的泥腿子過於縱容了。若是如他一般,哪裡還會有許多的麻煩?
什麼反對洋人,那都是藉口。那幫不知尊卑禮儀的王八蛋們遲早要學洪楊,將矛頭對準朝廷!毓賢那個昏官早就該被罷免了。新來的袁大人就比毓賢那個老混蛋精明的多,甫一到任,一改前任的縱容政策,對境內的義和拳嚴厲鎮壓,這就對了嘛。可惜地方上總有如陳越之那種假仁假義的傢伙,若不是自己破財買槍招兵,抱犢崮進犯的那一次就會讓三莊吃大虧!鄭家莊不保,他們能獨存?
三年前的驚心一戰,不僅讓鄭經在周遭獲得了崇高的威望,還得到了官府的重獎。鄭經不缺銀子,他缺的是可以記在兒子頭上的功勳。那一仗讓鄭篤和鄭誠都受到了上司的褒獎,因為鄭經將幾乎所有的功勞都讓給了倆個兒子——全是他倆運籌帷幄,料敵機先的功勞。
前些日子,鄭篤從曹州寫信來,說蒙山寨還有一幫殘餘的土匪,這幫人雖然人少,但絕不可小覷。曾經在毛陽鎮襲擊了新軍,抓了新軍上百俘虜,都給關押在蒙山。最近才有一部分人逃回去。據回去的新軍兄弟說,蒙山寨的響馬志向不小,絕非抱犢崮的草寇可比,要他提高
警惕。雖然蒙山與鄭家莊相隔百里,既然抱犢崮可以來,蒙山賊為什麼不可以來?如今鄭家莊名聲在外,難免被強人覬覦。
鄭經很重視次子的提醒。他積極採取措施,一方面寄去銀票,託次子透過官方的關係購買槍彈,繼續擴大鄭家莊的武力,另一方面,是將三莊的莊丁統一起來成立一支完全由自己指揮的鄉兵。三莊合併武裝,兵力可以達近千人,加上新購置的二百支新槍,足以藐視魯南的一切土匪。
不僅如此,在魯南,有了這支自己完全掌握的武裝,對兩個兒子的仕途前程將有莫大的好處。
那些喜歡將金銀財寶埋藏起來的土財主懂什麼?當初曾侯也罷,李中堂也好,不都是靠鄉兵起家的?
但是,陳超和蕭觀魚竟然婉拒了自己合併鄉勇的建議!鄭經年過知天命之年,但火氣不小,每每念及被二莊拒絕就恨得咬牙,若是蒙山賊或者抱犢崮殺來,老子偏偏看你們的好戲!
想什麼就來什麼。鄭經已經睡下,但院子裡傳來急匆匆的腳步聲,接著臥房的門被敲響,“老爺,老爺,俺是鄭忠啊。”
鄭忠是他的堂侄,鄭家莊莊丁隊的隊長。
“何事驚慌?”鄭經咳嗽一聲,披衣坐起。
“老爺,不好了。有賊人打白魏了﹍﹍”
“什麼!”鄭經的聲音提高了八度,“你再說一遍?”
“老爺,剛才白魏鎮派人來求援,一夥強人正在摸黑攻打白魏﹍﹍”
這回聽的真切。鄭經起床,將燈剔亮些,趿拉著鞋子下地將門閂拉開,鄭忠閃進門來,後面還跟著莊丁隊的副隊長兼總教頭田書榜。
田書榜是鄭經花重金從關外聘來的高手,鬍子出身,犯案逃到關內,騎馬打槍樣樣來得,還有一身不俗的武藝。鄭家莊莊丁隊戰鬥力的提升與此人有著絕大的關係。
“唔,不要慌張。慢慢說,究竟是怎麼回事?”
這回是田書榜稟告了,一五一十將剛得到的訊息說了一遍。天剛擦黑,白魏巡莊的莊丁便遭遇到潛行過來的響馬,有騎馬的,更多是步行的,四個巡莊的莊丁只逃回去一個,其餘都生死不知了。接著,響馬便圍了白魏﹍﹍
“田教頭,依你看,強人是從哪裡來的?”鄭經點了一袋煙,鎮靜地問。
“說不好。”田書榜深有憂色,“這夥匪人槍法極好,寨牆上的莊丁已經有兩個被打碎了腦袋,根本看不清對方來了多少人。”
“來的人呢?”
“在外面。急著要咱們出兵相救﹍﹍”
“帶到前院,我問問。”鄭經穿上衣衫,走出房門。
前來求救的那個人鄭經見過,姓白,是蕭觀魚的隨從,衣冠不整,手臂還擦破一片,一見鄭經就跪下了,“鄭老爺趕緊發兵相救罷,晚了就來不及了。”說著從懷裡掏出一封信,雙手舉起,呈到鄭經面前。
鄭經面無表情地接過信,沒有封口,隨意看了幾行,確是蕭觀魚的手跡,不過是求援罷了,也沒什麼看頭。
“你們蕭莊主自矜的很,還怕幾個毛賊?”鄭經冷笑一聲,隨手將信件交給了身旁的田書榜。
從白魏鎮逃出來跑到鄭家莊求救兵的人叫白仲海。本來還有一個伴當,但路上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