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常說的酒壯俗人膽,迷迷糊糊的此君就順口答應了這家主人提親的事情,待得他酒醒,主人家已經興沖沖地告知了十里八鄉得左鄰右舍親戚朋友,全天下的人都知道了。
換作一般人到了這步田地,認命就是了,怪只怪這位仁兄心氣太高,酒坊主人家的女兒雖不是什麼國色天香的絕代佳人,至少算是個小家碧玉不成問題,他卻看不上眼,一心只是惦記著天仙功業。面臨此困局他左右思量實在無法可解,便橫下一條心來,留書一封遠遁千里,來了個逃之夭夭。
酒坊主人的女兒性情剛烈,當她知曉此事的前因後果,當晚就揹著家人服毒自盡了。酒坊主人一家人十分悲傷地給女兒操辦了喪事,本來事情到此也可告一段落,卻不料酒坊主人失蹤多年的外甥突然返家,事情再起波折。
此人名喚鍾驊,自幼父母雙亡由開酒坊的舅舅撫養長大,與酒坊主人的女兒可謂是青梅竹馬兩小無猜,他在九歲那年突然走失,遍尋不著眾人都以為他失足跌落黃河,紛紛猜想他已經命喪黃泉,卻不知他此時為何又突然出現。
鍾驊自述過往經歷,原來他當年是遇見當代“七耀聖宗”的宗主,被收錄在“七耀聖宗”門下修習法術多年,如今修為已有小成,便向師尊告假下山前來探望親人。
自幼喪親的鐘驊別無兄弟姐妹,只有這個比他大了三歲的表姐最是親近,二人的感情比之尋常人家的親生姐弟尚要深厚許多。此時鐘驊左右打量不見表姐行蹤,便開口詢問舅舅表姐的下落,於是酒坊主人含淚講述了事情的前後經過,當下氣得鍾驊暴跳如雷。只因救災之時“逸風宗”的弟子照例不會通報名姓,而唯一知曉那位仁兄名姓的就是曾經前去提親的酒坊主人,可酒坊主人念及此人施醫舍藥救濟災民的恩惠不肯講出他的名號告知外甥。
鍾驊雖是氣得七竅生煙也無可奈何,只得暫時壓住火氣,與左鄰右舍打聽此人的身材樣貌,隨後便牢牢記在心中,時時與自己所見之人比對。天下何其之大,要尋找一個連姓名都不知曉的人何異於大海撈針,不過功夫不負有心人,十年之後,在九江鍾驊終於碰見了各項標準都對上號的人物,他就是“逸風宗”的弟子何足道。
自從惹下這樁禍事,何足道痛定思痛從此戒酒,但是也無法挽回逝去的生命。怪只怪何足道行事無方,酒後無德。今次又是大戰過後江南地區瘟疫橫行,閉關思過十年的何足道出了閉關的石室直接前來救治瘟疫災區的災民,結果正好撞上鍾驊。
冤家路窄,一見何足道,鍾驊先是一驚,隨即上下打量此人,心中已然有了七分把握,遂上前攔住何足道,二人一番對話印證了鍾驊的猜想,於是一場大戰在所難免。
雙方交手之時,偏巧“逸風宗”門下的另外一個晚輩弟子途經九江,雖是不明所以,不過見到本派中人與人交戰,總不能在一旁坐視,便插手殺入戰圈。何足道的道法修為本就在鍾驊之上,只因心中內疚不願下重手,故此纏戰不休。新來的弟子不知就裡,一出手就打傷了鍾驊,而鍾驊拼死反擊的一擊也將來人打成重傷。這件事情雙方都有不是,但誰肯低頭認錯呢?於是兩家的仇怨就從個人恩怨上升到門派衝突的高度,彼此攻殺不斷,過去的時間愈久,積恨仇怨便愈深。
“七耀聖宗”是旁門的一大支系,家大業大從來不肯吃虧。而“逸風宗”自視極高,怎麼肯低下頭與“七耀聖宗”談和,結果兩家的關係江河日下。“逸風宗”高手雖然很多,但是門戶的人丁不旺,總有弟子落單被人家逮到機會圍毆的例子,漸漸的“逸風宗”門人的苦頭吃多了,自然學乖了,長久以來“逸風宗”就養成了深藏不露的習慣,到了杜言修這個時代,已經變成一種不成文的規矩。
本代“七耀聖宗”在東海一戰損失雖然不小,但是情況總好過差點全家死絕的老冤家“逸風宗”,仇天方就是“七耀聖宗”的第二高手,功力修為僅次於“七耀聖宗”的宗主,屬於次宗師級的修真高手。
倘若換作“七耀聖宗”其他人來此,很難在杜言修身上討得便宜,畢竟杜言修的努力程度和天賦都是一等一的人才,偏偏這個仇天方本與杜言修的師父同輩的人物,數百年的修為豈是泛泛,說到底還是杜言修運氣不好。如今同輩的修行者當中杜言修少逢敵手,一般的前輩高人尋常亦不會自輕身份向小輩出招,唯獨“七耀聖宗”與“逸風宗”積怨極深,已到誓不兩立的地步,許多常識性顧忌都是不存在的。
而且眼下的“逸風宗”人才凋零殆盡,幾成孤家寡人的杜言修除了靠自己搭救自己,也沒什麼外援的指望了。正應了那句古話,內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