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項羽當真是蓋世英雄,若我是虞姬,也願隨他自刎烏江!”
她毫不掩飾面上的傾慕之色,甚至還有意無意地看了眼楚驚瀾,邊上那幾位少爺心中的醋罈子咣地一聲碎了,其中有個人一時沒捋順氣兒,故意唱起了反調。
“顏妹此言差矣,項羽再厲害又如何?成王敗寇,他終究是輸在了劉邦手上,就好比深受先帝寵愛的瀾王,文韜武略,佔盡先機,可那有什麼用?最後還不是落荒而逃!”
旁邊幾人紛紛點頭稱是。
楚崢河面色陡沉,正要喚來侍衛要把他們都轟出去,旁邊忽然傳來了冷笑聲。
“當年燕州大旱,本地糧商手握陳米漫天要價,瀾王不遠千里調糧而來,拯救萬民於水火之中,如今倒好,你們這張本該乞食的嘴竟開始編排起他來了!有道是窮山惡水出刁民,此話果真不假!”
“你——”那名男子被諷刺得面色青白,瞪圓了雙目狠狠望向說話之人,卻不料對面突然響起了掌聲。
“說得好!”
楚崢河慨然撫掌,方才的驚怒猶如一場被暴雨洗盡,痛快得難以言喻,他深深地看了夜懷央一眼,怎麼也沒料到她竟會對數年前的事如數家珍,言辭亦句句尖銳,滴水不漏,刺得對方半句話都說不出來,當真是妙極了!
孱弱如鳳雛,此刻卻展開翅膀擋在楚驚瀾面前,化羽為刃,凌厲畢現。
他好像隱約明白她哪點兒好了。
“來人,把這幫碎嘴之徒給小王押下去!不打滿一百棍不許從衙門放出來!”
楚崢河一聲令下,四周頓時響起了甲冑和兵器的摩擦聲,幾十名王府親衛將對面樓層團團圍住,像提耗子似地把那幾名男子從中提了出來,然後押著他們往樓下而去,前後統共用了不到一刻鐘,在場的人都驚呆了,而倖免於難的馮書顏更是臉色煞白。
整座流月城中敢以小王自稱的只有一個人,而他正是瀾王嫡親的堂弟,他們這回算是撞到槍口上了。
剎那之間所有人都跪下行禮,只知無意冒犯了榮郡王,卻不知那段話裡的正主就站在他們的眼前,而他神色冷淡,未見半點不悅,只是微微垂下星眸看向懷中的女子,問了句毫不相干的話。
“戲看完了,回家麼?”
“回吧。”女子滿臉無所謂,似乎完全沒把這等陣勢放在眼裡,還踮起腳在他耳邊悄悄說了句什麼,別人沒聽清,楚崢河卻是聽清了。
她說,等下揹我。
楚驚瀾竟也點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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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下一章的名字叫老司機教央寶做人。
☆、第56章 纏綿
說是要他背,真到了車水馬龍的大街上夜懷央到底沒能抹開臉,楚驚瀾也知道她那點小心思,只好笑地睨了她一眼,然後就攬著她上了馬車。
翠幕掀起又落,車廂內早就備好了火爐,溫暖如春。
夜懷央習慣性地爬上楚驚瀾的腿坐好,聽著嗒嗒的馬蹄聲,思緒逐漸飄到了遠方,許久之後突然問道:“我們是不是再過幾天就要回王都了?”
楚驚瀾淡然頷首。
還有一個月就要過年了,縱然他無所謂,她總是要回家跟親人團圓的,燕州離王都甚遠,再不啟程怕是要來不及了。
只是夜懷央擔心的好像並不是這個,她攏著娥眉沉思了片刻,又問:“那我們走冀南路回王都好不好?”
“怎麼?”
“靈兒愛吃冀州的雲線糕,來之前就纏了我好久,我若是不給她帶回去,怕是要鬧不休。”
夜懷央輕笑著,就像在聊家常一般,只是眼神有點閃爍,楚驚瀾靜靜地盯了她半晌,隨後伸手握住了她的柔荑,拇指緩慢地摩挲了一陣,沾到了意料之中的潮溼。
“你一說謊,手心就出汗。”
夜懷央沒出聲,算是預設了,卻沒有被發現之後的懊惱,只是有些沉重。
“告訴我,為什麼不想從雲州過?”
從燕州回王都最短的路程勢必要經過雲州,她既然想取道冀南路就肯定是要繞開雲州,其中原因還沒搞清楚,但楚驚瀾心中隱約浮現出一個想法,不知正確與否。
夜懷央半垂著眸子,神情甚是模糊,只見嘴角微微一抿,幾個極輕的字眼旋即溢了出來:“至今思項羽,不願到烏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