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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部分

醚的鎮定劑,他很快就陷入了半昏迷半睡眠的狀態,這一睡足有三四個小時,待蜷了蜷手指清醒過來之後,他發現自己正靠在石壁邊上,面前是燒得正旺的火堆,不管怎麼說,這團火還是成功驅散了紀沫身上的寒意,費力的騰出一隻手把舍利置於手掌心握了一會兒之後,他覺得舒服了些,半仰著頭小幅度的喘了幾口氣,保證肺部吸入的氧氣密度。

做完這一切之後,紀沫感覺好了起來,他一面扶著明顯已經被縫起,並且上了藥綁了繃帶的左邊肩膀,一面側過頭去觀察自己四周,全部是這次一起進斗的夥計,只是不知道里面混了多少紀阡的手下,他們和他一樣都被注射了麻醉藥,這時候圍在火堆邊睡得正香,但是明顯少了很多,大概十有□已經被那個男人解決了,紀沫心下一陣發寒,坐在原地,扶著自己的傷口有一段時間沒有動作。

那個時候的紀沫只有二十一歲,算不上成熟的年齡,帶著這個年紀磨滅不去的稚嫩,幼馴,懵懂和一點點未經世事的茫然,還沒有以後鍛煉出的那種充滿了肅殺,不近人情的警覺,但即使放在後來,紀沫再怎樣的鋒芒畢露,終究還是逃脫不了被自己父親放在掌心,當成玩物那樣任意捏圓揉扁的命運,這個男人太可怕,他身上充滿了肅殺,殘忍等等令紀沫不安的東西,就好比剛剛成年的小獸與頭王,不管小獸的牙齒再怎麼銳利爪子再怎麼雪亮,也終是硬不過頭王的哪怕一個眼神。

嗜血的男人。

紀阡所表現出的強硬而不容人反抗的強勢,融進骨血的冷情冷血,在很長一段時間裡,都讓紀沫感到深深的不安。

四周是封閉的密道,火堆燒得很旺,紀沫閤眼佯歇了一小會兒,伸手撐著地面打算起來,這片墓道兩邊漆滿了壁畫,把它們的照片帶回去就是紀沫這次的任務,他低頭,一把撕掉右手背上的防水OK繃,露出極小的針眼,然後扶著石壁自己把身體撐起來,從揹包裡取出一隻立可拍相機,從墓道口開始按順序拍了二十張左右,並且將膠捲妥帖的收到了貼身衣襟。

打了鎮定劑的身體還殘留著一點暈沉的倦意,偏偏體內又時不時湧出一股說不出的燥熱,可能是用興奮劑代替止痛針麻痺了傷口,紀沫想道,這種做法很危險鎮定劑和興奮劑同時注射,稍有不慎便可能會損傷免疫細胞或者神經系統,他現在已經覺得自己有了發燒的徵兆,不舒服的很,拍完之後,披了件衣服就倚回原來的位置休息去了,既然紀阡放過他們,說明他已經拿到了自己要的東西,現在只要等到隊伍重新整頓出發,這次行動也就算結束了。

明器什麼的倒在次要,反正紀沫一開始就不是衝著這個來的,照片到手,也不算一無所獲。

紀沫暗暗嘆了口氣,鎮定劑的藥效還在,他又透支了體力,很快就頭部一偏,沉沉的睡了過去。

他沒有想到的是,紀阡一直就坐在他的對面,不過角落裡火光暗,加上角度的問題,所以剛剛甦醒的紀沫沒有發現,但是紀沫看不到紀阡,不代表紀阡看不到他,這個青年模樣的孩子從剛醒過來,發呆,拍照,直到重新睡下,所有的行動都落進了紀阡眼裡,紀沫發呆時眸子內裡流轉的水光,甚至半揚著頭,露出的那一小截單薄漂亮的喉管,這個男人都看的一清二楚,極為清晰。

真有意思,紀阡想,這麼個小東西,削瘦漂亮,纖巧清雋,帶著這個年齡段特有的青春而噴薄的生命力,冷漠孤僻的像對全世界都懷著警戒,偏偏對什麼人都不起壞心思,明明爪子牙齒都如小獸般銳利而深刻,卻又不能真正的傷害到別人,這樣的一個矛盾體,但是偏偏集合在他身上,一點點都不讓人感覺突兀。

這麼想著,紀阡起身走到養子身邊,半蹲半跪了下來,他依稀記得第一次見到紀沫,不,那個時候他還叫沐堇,因父母離異,跟著再婚的母親來到繼父家裡的孩子,躲在母親身後露出一雙驚恐的,茫然失措的眼睛,因為親生父親是俄羅斯籍人,遺傳了父親灰藍的瞳色,懦懦弱弱,清瘦柔軟,簡直像只不足月的小奶貓,給紀阡一種不能受到絲毫傷害的脆弱感覺,還有後來被自己趕出家門,下著大雪的那天,才十歲不到的孩子,身子只比桌沿高那麼一點點,勉強夠得到紀阡的腰腹部,現在十多年過去,這個孩子長大了,長高了,當他直起身的時候,甚至已經可以和紀阡的下巴平行。

這是一種很微妙的感覺,紀阡這輩子娶過一個正室一個偏房,銀行千金和沐家表小姐,只生過一個女兒,並沒有兒子,但是這個紀沫,這個年輕,清俊,而又秀麗端正的少年不一樣,他名義上的兒子,他的養子,只要一想到他在他面前喚上一聲“爸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