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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部分

大媽把弟弟許出去甚感寬慰,又記得沐蔚說了紀沫失憶的訊息,當下便起了逗弄他的心思,眼巴巴湊過去笑道:“阿堇。”

紀阡正給紀沫喂粥,晶瑩剔透的鳳梨摻在瑩潤的米粒裡,果香混著粥香,引得人食慾大開,紀沫剛喝下一口,愣了一下,抬起頭看他。

“來,笑一個麼,”邱雲於是繼續逗他,“你失憶以前就是這麼笑的——”

紀沫失憶了不假,可這不代表他也缺了心眼,於是在邱大媽滿懷期待的注視下,這個被他稱讚為“秀麗挺拔”的,“冰山美人一般”的青年嚥下口中的粥,然後偏過頭示意父親繼續。

紀阡於是接著投餵。

邱雲眼巴巴的湊過去看他。“阿堇……”

“我不叫阿堇。”紀沫猶豫了一下,“我叫紀沫。”

紀阡停下喂粥的動作,心裡暗想著自己這段時間的養成計劃不知道做的算不算成功。

其實他心裡是有著很多隱秘心思的,把養子豢養起來,限制他的活動,軟禁在紀宅這所華麗的牢籠中,不讓他與外人接觸,讓他的生活乃至生命裡只剩下繼父一人,而這個繼父又將逐漸成為他生活的重心甚至是整個世界,這樣的方式足以斬斷紀沫與這個世界的聯絡,或許這才是最好的解決方法——

現在的紀沫乾淨通透的像一張白紙,他對這個世界綺麗和陰暗的一面都不甚瞭解,縱然他有著最清雋完美的五官和駭人肝膽的實力,但在某些方面,他的常識和經驗可能連未成年的孩子都不如。

這個事實讓紀阡喜憂參半,也讓他心底最隱蔽處陰暗的心思湧動的更加強烈,想把這個孩子囚禁在自己身邊,不讓他與外面的世界接觸或有聯絡,這樣一來,他不會被這個社會的殘酷陰暗所傷害,也不會因為受到這個光鮮世界的吸引而離他而去,這種愛就像老鳥剪斷幼鳥的羽翼迫使它不能飛翔,父親斬斷幼子與這個世界聯絡的臍帶一樣,黑道教父難以言說的這份愛充斥了殘忍且嗜血的瘋狂,哪怕到了最後,也只能把自己的繼子弄得遍體鱗傷——

這一切紀阡都知道,但是他停不下來,無法迫使自己中斷這個錯誤的念頭,對於紀沫來說他是繼父,但是對於更多人來說他也是盤踞一方的軍火巨頭,紀家這個黑道家族代代相傳的血液沉澱在男人骨血裡,那種帶著殘忍特質的性格一旦沾染上了濃烈的情意和厚重的慾望,便會藤蔓一般層層疊疊的生長起來,逐漸形成一張無形的大網,將紀沫深深束縛在它的陰影之中。

“其實邱雲的意思也不錯,你隨紀姓之前確實姓沐,全名沐堇,是我的表弟。”沐蔚擺擺手,對著紀沫笑了一下,或許是血緣關係使然,加上紀沫性子冷慣了,對個性溫和的人最是招架不住,看他的時間長了一點,又哦了一聲,“是麼。”

“乖,粥還要不要?”紀阡端著碗在旁邊,刻意轉移他的注意力。

紀沫正欲回答,便聽門外有人試探的喚了聲“老闆?”,紀阡知這樣稱呼他的定是公司裡的人,又覺得聲音熟悉,就說了句進,不多時便見管家帶著一個身形瘦長的男人走進來,竟是紀阡許久未見的副手華治。

這華治本是紀阡手下得力的親信,前幾年紀阡派他去英國的分公司坐鎮,每年只有逢年關的時候回來一趟當面彙報事務,算起來自上次回去倒也有小半年不曾見面了,現在他突然回來,難免讓紀阡心生芥蒂。

“你怎麼回來了?”

華治在紀阡手下幹了多少年,對紀阡的性子早摸的透徹,一聽這句話就分辨出他此刻心情不愉,小心翼翼的道:“是,因為東南亞那邊最近出了點問題,屬下才——”

“以後見我先到書房裡等。”紀阡用一個手勢打斷了他未說完的話,聲音極沉,華治覺得與其說紀阡是不耐煩還不如說他不想讓某個人聽到這番話,他還沒反應過來,便聽紀阡又吩咐了一句,“這是沫少的房間,你們以後注意這點,別隨隨便便就闖進來,沒個規矩。”

“是,是……”

“行了,你先去書房等著,我待會兒過去。”紀阡用拇指給小兒子抹去唇邊一點晶瑩的米粒,紀沫被父親寵慣了,對這種程度的親暱早就習以為常,在場幾個人也都見怪不怪,可嚇壞了立在旁邊的華治,一時間嘴都給驚的合不攏,還多虧了管家扯了幾把衣角才把他拉了出去。

可憐華治從分公司坐飛機一路趕過來,連口熱茶都沒喝上就被駭得幾乎破了膽子,直到臥室外面的走廊都走了一半才驚魂未定的問起身邊的管家:“剛才那個沫少到底是什麼來頭,怎麼連臥室都修在老闆房間旁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