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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部分

“沐家的人,果真讓人傷腦筋。”

原本已經安分很多的藤蔓有如忽然間接收到攻擊的訊號,很快便重整旗鼓捲土重來,紀沫說著話有些分神,就在這分神的一瞬,慄湛一個手勢,觸手狠歷的向他攻來,用力之大幾乎將紀沫的左肩穿盡了不止一寸,紀沫疼得臉色青白,緊接著,他被藤蔓繞過左肩血肉模糊的血洞整個甩到了四周的石壁上,又被狠狠摔至石臺上面,縮骨後的身體,被擊打時的痛感是平日裡的數倍,何況這樣致命的攻擊,紀沫痛的在臺子上蜷成一團,最終還是遏制不住,咳出好些殷紅的血。

“阿堇,阿堇!——”

慄湛抽出刺進邱雲後頸的銀針,看著那人身體在自己面前軟軟癱了下去,再看四周,確定一干人等已經悉數陷入昏迷之後,無趣的笑了下,對紀阡做個抱歉的手勢,“我沒想到這東西這麼沒用,最後還要勞煩叔父親自動手,真是抱歉。”

“做出這東西的時候你也只有十幾歲。”紀阡點起煙愜意的抽了一口,“若不想要,燒了便是。”

“哪來這麼多空閒時間。”慄湛笑容靦腆羞澀有如少女,過了一會兒,他隨手把菸頭熄滅在藤蔓根部,原本還猖狂不可一世的巨型觸手在主人面前半點脾氣也無,他自懷裡掏出地圖,朝自己的叔父深深鞠了一躬,“接下來該去取那玉石了——怎麼,看到養子如此優秀,心有不捨了麼?”

“如果過了這一關還留著命的話,倒不失為好苗子。”

“是。”

慄湛收起地圖,跟在名義上的叔父身後,紀阡,可能大陸的人對其並不熟悉但在港島,這個名字卻幾乎可以說是無人不識,人盡皆知,赫赫有名的黑道教父,據傳聞有著令人毛骨悚然的勢力,這些年,這個男人為了心中計劃,一直在四處蒐羅擁有特殊技藝的年輕高手,其中就包括了身為製藥師的自己,若這紀沫真能大難不死,收入麾下也是好事。

其實慄湛從正統意義上來說並不能被稱為單一製藥師,他研究的範圍很廣且雜,譬如足以使生物產生異變的滴液和作用連軍部亦不甚瞭解的藥物,而且他好玩,性子狠烈,又淡薄人命,所以長久以來,並不受軍部的喜愛,這也是軍部之所以會把相當大一部分工作量及機密製劑交給另外製藥師的原因,按他的性子,不定什麼時候就順手在絕密藥劑里加上點什麼有趣成分,再裝著若無其事的交出去,就像覆在骨頭上的軟肉,輕觸上去是柔軟溫順的,但再用力就會被狠狠刺穿,聽到紀阡這樣評價的時候,他也只是柔和一笑,未置一詞。

算得了什麼呢?慄湛在心裡對自己說,之於紀阡來說,自己這個除了大腦構造精巧了一點之外手無縛雞之力的少年又算得了什麼,只要紀阡願意,隨時可以終止自己的呼吸,就像被他設計遣人虐殺的軍部另一名藥劑師柴羽一樣,被迫將心臟停跳在如花的年齡,甚至於死去之後魂魄還要受制於人,得不到安息,這個殘虐的教父,從某種意義上來說,才是最為可怖的魔鬼。

慄湛自認永遠都忘不了,紀阡第一次見成年後的他的情景,那還是四年前,自幼時便分別的世叔站在製藥室一堆瓶瓶罐罐中,大衣領裡埋著一張冷峻而俊挺的面容,帶出那樣一點肅殺的氣息,笑得殘忍而不動聲色。

簡直肅峻而嚴厲,如一柄雪亮長刃一般,殺神樣的男人。

這樣的男人永遠只能作為上司去信奉,卻不能作為長輩去尊敬,你可以追隨他,可以服從他,卻永遠不能信任,不能忠誠,不能將一顆心全然的託付出去。

☆、第四章

紀沫從石臺上緩慢的直起身子,伸手拭去唇邊沾染的血跡,喉嚨裡腥甜的味道讓他覺得很不舒服,費力把縮骨後的身體恢復原狀,這讓他覺得渾身的骨骼都如同被車輪碾過般的痠痛,尤其左側肩膀的痛楚,透過模糊的血肉一點點滲進骨頭裡,簡直比寒氣入侵還要讓人感到難以忍受。

這樣的距離離地面不算近也不算遠,可以看到藤蔓在石臺四周活動,但是石臺上並沒有它們的蹤跡,這些邪惡的觸手對石臺避而遠之,就好像…這臺上有什麼讓他們忌憚的東西,要是放在平常,紀沫自己不用助力也能輕鬆跳下去,偏偏他受了傷使不出力,身子又疲虛,一時半會兒也不想動彈,紀沫體質偏寒,鬥裡又終年陰寒潮溼,所以他習慣下斗的時候在身上帶幾根菸,必要時候靠嚼菸草為自己提供熱量,手指下意識的去掏懷裡邱雲塞給他的薄荷煙,一個不小心扯動傷口手一抖,拿煙的時候還掉出了一份地圖。

這是這次下地前人手一份的地圖,紀沫一直揣在懷裡,但是放在一起的煙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