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便傳來“砰”地一聲,緊跟著三尸道長的化身之一,那個拿刀的殭屍便闖了進來,他瞪著一雙灰色的眸子,四處打量,又不住地嗅著人的氣味,齊星衡那三張隱身符畢竟功效太弱,這殭屍只問了兩下就覺察到神像後面有人,大吼一聲,揚手便將刀橫著掄出,他那刀也是一件利器,射出丈餘精芒,橫貫斬來。
寶刀將城隍爺的神像一斬兩段,泥土飛揚,碎泥塊滾落滿地。
“當!”齊星衡奮力用斬鐵劍將刀架住,他雙臂都好像斷了一樣,胸口一窒,竟然喘過氣來,勉強擋住了兩下,仰身翻倒躲過刀鋒,之後抱著嬰兒和那男孩一起滾下泥臺,鑽到供桌底下。
齊星衡把嬰兒塞到男孩懷裡:“小弟弟,那殭屍要殺這孩子,你快帶他走吧,我來擋住這殭屍!”說完取出一張血符,施展焚天血咒,那殭屍舉起寶刀,又要斬落,忽然眼前血光迸發,隨即被符咒印在胸口,兀自緩緩燃燒。
殭屍低頭看了看胸口的血咒,忽然狂性大發,喉嚨裡發出一聲低吼,雙手舉刀撲過來,齊星衡橫過斬鐵劍,正要咬牙再接他一擊,忽然身後閃出一道匹練似的金光,比閃電還疾,飛出去圍著那殭屍只一繞,便將這堪稱刀槍不入的千年掛甲古屍分為兩截。
齊星衡看得目瞪口呆,回頭看見那男孩伸手將金光收回,攏入袖中,不禁又驚又喜,伸手去撫摸男孩頭頂:“行啊,小弟弟,有兩下子啊,你既然這麼厲害,為啥也不早點出手,害得我這麼狼狽!應該罰你!”說著伸手去男孩臉上輕輕捏了兩下。
那男孩眉頭微蹙,將齊星衡的手拿下來,問道:“你也是上清一脈的道友麼?”
齊星衡伸手拍他後腦勺,失笑道:“你這小傢伙!還跟我倆拽文,上清一脈就上清一脈你是上清道門的?嗯,你修道幾年了?家大人是誰啊?”
男孩身上金光一閃,躲過他的“鬼爪”,向後滑出兩步,打了個稽首:“貧道李靜虛,道號極樂童子,師承正是上清一脈!”
“李靜虛?還極樂童子!”齊星衡看他一本正經,像個小大人似的就感覺好笑,伸手又把不住後退的他給抓了回來,“你小子說的上清一脈,就應該是,嗯,截教嘍,那跟我還真是一派的,說,你是誰的徒弟?多寶道人?瘟神呂嶽?財神趙公明?”齊星衡看過《封神榜》,對《蜀山劍俠傳》瞭解不多,連說了幾個,男孩搖頭,他又唸叨“極樂童子”幾個字,忽然一拍後腦勺,“你不會是青城派的吧?極樂真人是你什麼人啊?呀,我想起來了,極樂真人不就是一副小孩打扮,並且叫李靜虛的嗎。”
第七回去執念一心脫七苦(上)
知道眼前這小孩就是青城鼻祖之後,齊星衡並沒有顯出絲毫敬意,反而抓著男孩肩膀左看右看,打量了半天:“嘖嘖,怪不得一下子就能把那死屍撂倒呢,原來是前輩高人啊!”
李靜虛身為青城派鼻祖,與長眉真人同輩,道行之高天下罕見,早已達到了心性如水,德比赤子的境界,雖然被齊星衡如此觀看,倒也不動怒,不動聲色地扒拉開齊星衡的手,向後退出幾步,盤腿虛坐在他對面:“青城派本來就是上清一脈,三清大道,峨嵋派得太清道統,青城派得上清道統,崑崙派得玉清道統,只是當年我截教萬仙來朝,另外兩脈不顧三清情分,勾結佛教打壓我教,致使教派凋零,人才失落。”
齊星衡看著小孩挺有意思,眉宇之間表情顯得十分鄭重,只是配上那張稚嫩的小臉就顯得有趣多了,他從後世過來,接受的是人人平等的思想,根本就沒有那種對前輩高人的敬畏,不禁又逗他:“你不是跟長眉老道是至交嘛,另外現在青城派也不錯啊,也算是天下間除了峨嵋派之外的一大正派了。”
李靜虛搖頭:“現在的青城派掌教朱梅是峨嵋派連山大師之徒水晶子,已經不再是我上清傳承了。”頓了頓,又說,“這許多年來,青城與峨嵋派淵源糾葛,想當年連山大師得了一部我上清道書,對我截教道法萬分欽佩,發下大宏遠,不再用峨嵋派自居的太清道,而是跑到海外專研上清道,欲給那些被人貶稱為‘旁門’的修士趟出一條道來,不論根骨,皆可成仙,要不是這樣,也不會讓他的徒孫朱梅執掌青城派,只可惜他所得功法不全,後來又為佛門宵小所乘,最終沒能成功。”
“佛門?”齊星衡有些奇怪,“佛門不都講究慈悲為懷嗎?難道也有壞蛋?”
李靜虛苦笑:“教派之爭從上古開始便已存在,比如當年的五臺山焚經(注①),又如教徒中自行偽造傳言的《老子化胡經》(注②),佛教也造出釋迦摩尼三位弟子入東土的傳言(注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