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往前駛了幾公尺,道路有所鬆動。
男人的呼吸漸漸平緩下來。
“你好,我是簡思嘉。”
“你好,我叫方健。”
“這麼緊張,他是你什麼人?”
方健一怔,細細斟酌,“他……是我朋友。”
“他要離開?”
“大概是吧。”
簡思嘉嗅到不同尋常的氣息,莫非,“你喜歡他?”
方健一副受驚的面孔。
“你們是戀人。”
簡思嘉下斷語。
“別害怕,我不會歧視你。”
之前還有所防備,現在變成哥倆好。
女人真是善變,糖衣炮彈還不夠,一旦獲知對方與自己志趣相投,便卸下矜持,全盤交託,不再具備警戒心和分辨是非的能力。
一葉以障目。
耳畔響起引擎發動的聲音,交通徹底疏通。
方健擰開收音機,伴著女歌手甜美動聽的歌聲,他將車行駛到路邊,對著後照鏡細緻地撥弄頭髮。
簡思嘉嗤之以鼻。
方健虛咳幾聲,揶揄她,“怎麼,現在你不怕我是拐賣人口的壞人啦?”
簡思嘉反駁,“就憑你?西裝革履,細皮嫩肉,我單手應該可以打過你。”
一席話逗得兩個人開懷大笑。
方健說:“思嘉,謝謝你。”
簡思嘉扮個鬼臉,“請用物質表達你的謝意。”
又引來一陣笑聲。
傾談幾句,兩人已熟諗如同多年老友。
所謂傾蓋如故,說的就是他們吧。
“他帥不帥?”
“是否英俊?”
“夠不夠高大威猛?”
“可有六塊腹肌?”
“你手機裡面可有他的照片?”
……
一路上,簡思嘉都在反覆問這幾個問題。方健已經摸清她的習性,全程三緘其口,只開著收音機和她答非所問。
到了機場,方健迅速停好車,邊撥電話邊四處尋人。
這次不是關機,而是無人接聽。
一聲接一聲的盲音直催人心,讓人度秒如年。
喜歡一個人就如同打電話,無法接通就是單戀,關機就是冷戰,盲音呢,就是虐戀。若是兩情相悅,就會處於通話狀態。但通話久了,聽筒會發燙,催人草草了結。
連續撥了十幾遍號碼,方健終於放棄。
他們去諮詢地勤人員,被告知八點鐘根本就沒有航班。
“難道他不是八點的航班?”
方健手足無措,灰心喪氣般喃喃自語,“他肯定是不想見到我,所以故意告訴我錯誤的航班資訊。怎麼辦?我現在該怎麼辦?”
簡思嘉沒有什麼戀愛經驗,不知道如何安慰他。
她想起小說裡頻頻出現的橋段,“走,我們去大吃一頓。我介紹一間十分物超所值的甜品屋給你認識。”
方健像看外星人一樣望著她。
機場人來人往,有送行的親友哭作一團,也有順利接機的人歡呼雀躍;有浩浩蕩蕩的旅行團,也有形單影隻的出差人士。
但像他們這樣,為一次不存在的航班送行,應該只此一家,別無分店了。
躊躇間,方健的手機鈴聲響了起來。
熒幕上出現那個熟悉的名字——張棟。
方健稍稍整理自己的情緒,然後才接通電話。
“阿健。”
“是我。你現在在哪?”
隔著無線電,張棟都可以感受到方健的緊張。他輕輕笑了幾聲,安撫道:“別擔心,我沒有走。”
“一切都是謊言。我沒有要離開的打算,只是想知道你是否還在意我。”
“真是太過分了。”簡思嘉義憤填膺。
怎麼能拿這種事惡作劇呢?
方健氣極反笑,一雙眼漲得通紅,他重重地喘息,如同角鬥場憤怒的公牛。
張棟意識到事情的嚴重性,“你不會在機場吧?阿健,抱歉,我不是故意的,你不要生氣好不好?”
“夠了!”方健制止他,“我很累,先回家休息了。”
他切斷電話,雙手用力握拳,青筋畢現。
簡思嘉從未碰到過這種事,這種場景她只在三流小說中見過。
男男之戀不需要大張旗鼓地宣告於世,它不夠普遍,卻也不夠稀奇,它是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