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什麼了?”
薄玉致早就被叫過來了,一直低眉斂首地站在一邊,此刻忍不住插嘴道:“祖母,我都跟您說了,我和玉蕊只是跟嫂嫂聊了一會兒天就回來了,什麼都……”
“你住嘴!”老夫人眼角挾怒,逐一掃過堂下各人,最後定在了衛茉身上,“小茉,你來說。”
她銳利的目光猶如一把鋒刃,堂而皇之地穿透了衛茉的身體,想要審視她的內心是否掩藏了什麼,衛茉在重壓之下緩緩挺直了脊背,眼觀鼻鼻觀心地答道:“祖母,確實如玉致所說,我們只是聊了會兒天,後來看著要下雪了,孫媳便催她們回去了。”
“那為何她回來就縮在房裡不肯見人?開始丫鬟還以為她是累得睡了,晚膳時分去敲門才發現她渾身滾燙,嘴裡還說著胡話,若不是在你們那出了什麼事,為何你的丫鬟留風會跟著她一塊兒回來?”
一連串的追問讓衛茉啞口無言,心裡虛得彷彿掉進了無底洞,就在這時,一隻強有力的手臂從腰後伸了過來,緊接著響起了薄湛的聲音。
“祖母,容孫兒問一句,玉蕊說了什麼胡話?”
老夫人冷哼一聲背過身去,身旁的嬤嬤推了玉蕊的貼身丫鬟一把,那丫鬟立刻哆哆嗦嗦地說:“回侯爺,姑娘說……她什麼都沒看見……還說,還說別殺她……”
衛茉倏地咬緊了嘴唇,表面若無其事,內心卻翻起了驚濤駭浪——殺她?誰要殺她?難不成……她真的見過軒兒並且知道他的身份?
薄湛感覺到自己攬著的嬌軀有些發軟,氣息也微微濁重了起來,他沒有多想,當機立斷地斥道:“胡扯!本侯的別苑裡難道是有鬼不成?誰能要了她的命?簡直信口雌黃!”
丫鬟磕頭磕得咚咚直響:“奴婢不敢妄言,侯爺明鑑啊!”
薄湛面色已如窗欞上結起的冰花一樣,明明白白地泛著寒意,乍一看,還真像是受了冤枉隱著怒氣的樣子,老夫人從一開始的篤定變成有所動搖,心裡彷彿有隻爪子在撓,不輕不重地影響著她的判斷力。
這時,薄玉致又不怕死地開口了:“祖母,我瞧著玉蕊這次發病與前年那次特別像,不如還是把王大夫請來看看吧,為她治病要緊啊!等她清醒了一切不就水落石出了嗎?”
不說還好,一說老夫人的臉色更難看了,前年薄玉蕊在宮宴上失儀鬧了笑話,後來又發了好一陣子的瘋病,外頭都傳言是候府風水不好,這件事一直讓老夫人耿耿於懷,雖說薄玉致是好心想為薄玉蕊治病,卻是幫了個倒忙。
“好,那在水落石出之前你們就在祠堂好好跪著吧!”
薄玉致霎時睜大了眼,剛要開口申辯,下一秒就在薄湛制止的眼神中噤了聲,只得默默地目送著老夫人甩袖離去,神情滿含不忿。
最後去祠堂的只有兩個人。
衛茉跪在蒲團上,半垂著眼簾似入定一般,經過了剛才那場緊張的逼問,她現在彷彿處在了龍捲風的中心,一片平靜,靜到已經在開始分析整件事的蹊蹺之處。
“相公,照你說玉蕊是完全不可能見過軒兒的,何況這病來得又急又兇,顯然不是見到一張相似的死人臉就能引起的,我們一定是漏了什麼。”
“所以我已經讓聶崢和玉致去棲鳳閣盯著了,一旦有什麼風吹草動,我們會第一個知道。”他停頓了下,薄唇翕動,用只有他們兩個才能聽見的聲音說道,“或許,我們還會有意外收穫。”
☆、喜憂參半
這場雪竟下了徹夜不止,積了一尺高的銀霜,一腳進去一個坑,咯吱亂響,偏就是這樣難捱的長夜還有人出門,姿態輕盈如蝶,幾個翻飛就離開了院子,雪地上連半點兒印子都沒落下。
那人繞過九曲迴廊,藉著聳立的假山石群與侍衛兜了個圈,趁著風雪迷人眼的當口順利地潛進了薄玉蕊的臥房,無聲無息,猶如鬼魅一般。
內室僅有一名丫鬟看著,正耷拉著腦袋打瞌睡,那人斜出一指點在她的睡穴上,她徹底趴在案几上不動了。隨後那人悄然挪步至床前,掀起一角紗簾看了看薄玉蕊的狀況,從袖中掏出一個東珠大小的琉璃球,輕輕扭開蓋子挖了一塊碧綠的藥膏出來,點在薄玉蕊的鼻下和太陽穴上,不一會兒,薄玉蕊竟醒了。
“五姑娘,奴婢來看看您,您感覺好些了嗎?”
那人原來是個女子,語調陰柔婉轉,把一句慰暖人心的話說得寒涼四溢,有種難以言喻的味道,若換作平時薄玉蕊估計早就嚇得跳起來了,現今卻只是呆呆傻傻地點頭,似沉在一團混沌之中,怪異得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