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裡頭衝出來。
被他狠狠一瞪,明玉生出一股被毒蛇盯住的錯覺,連血液都瞬間凝固了,直到袁春望從她身旁走過,才重又撥出一口氣。
“……這袁春望,越看越不像個善類。”她望著對方離去的背影,忍不住想,“還不如小全子可靠,哎,瓔珞偏偏信任他。”
搖了搖頭,明玉走進屋去,喚了一聲:“瓔珞,出什麼事了?”
“……皇上剛剛命人送來的。”魏瓔珞低頭看著桌上放著的貂皮。
照李玉的說法,後宮剛賞下一批皮張,各宮多分的是黑虎皮白豹皮,壽康承乾分的是一等貂皮,只她分到的與別不同。
是一張雲狐皮。
捧起來一看,銀光晃晃中,竟藏著幾道天然長成的花紋,美麗無比,又稀罕至極。
這雲狐皮只有一匹,皇后想要,弘曆都沒給。可見魏瓔珞在弘曆心裡……是擺在頭一位的。”
魏瓔珞神色複雜地撫摸手中的雲狐皮,心有些燙,就像一塊漸漸被捂熱的石頭,摸了摸皮子:“……明玉,取我的針線盒來。”
“娘娘,你是要?”明玉眼中一亮,很快取了針線來。
魏瓔珞穿針引線,雨打芭蕉葉,淅淅瀝瀝的雨聲中,她手中的銀針,輕輕落在雲狐皮上。
半個月之後——
親桑禮即將開始,吳書來忙得不可開交,不停指點下頭的小太監:“小心點兒,全都送去親蠶臺!哎呦,你小心點兒,那可是黃金鉤!快快快,不可耽誤吉時!”
東西尚未準備好,弘曆自不會提前去親桑臺等著,他坐在養心殿內,忽然放下手中奏摺,看著對面的海蘭察:“你頭上是什麼鬼東西?”
海蘭察摸了摸眉心勒著的抹額,嘿嘿傻笑。
“心上人送的禮物?”弘曆只瞥了一眼,就垂眼繼續看摺子,慢條斯理道,“女人就愛在這些瑣事上糾纏,今天繡個荷包,明天繡條帕子,真正是浪費時間。”
海蘭察有些不服氣,暗暗嘀咕道:“是,是,奴才的女人就這個樣子,比不上令妃娘娘,令妃娘娘就從不做這樣的瑣事。”
翻動奏摺的手一頓,弘曆淡淡道:“朕也不愛收什麼荷包帕子的。”
“皇上。”李玉忽從外頭進來,手裡捧著一隻托盤,裡頭盛著一頂純白色的毛皮帽子,“延禧宮明玉送了頂帽子來,說是令妃娘娘親手給您做的。”
弘曆:“快呈上來!”
海蘭察:“……”
帽子很快就送到他手裡,針腳細密,繡工極好,一看就是出自她的手筆,最特別之處,還在於那尾部連著的長長貂皮,純白無垢的皮子裡,藏著一圈圈天生長成的螺旋花紋,赫然是他送去的雲狐皮。
投我以桃,報之以李——不知為何,弘曆心裡忽然閃過這句話。
“令妃娘娘說,冬日裡戴上帽子,貂皮正好在脖子上圍一圈,方便又暖和。”李玉道,“如今天氣熱了,奴才先給皇上收起來,等寒冬再取出來。”
見海蘭察偷偷看他,弘曆板起臉道:“誰讓她做這種沒用的東西了,朕出門前呼後擁,還能凍著嗎,多事!”
“皇上說得是。”李玉想要替他收起帽子,豈料弘曆理也不理,抬手摘下自己頭上的帽子,將貂皮帽戴了起來。
李玉:“……”
把換下來的帽子放在李玉手上,弘曆問:“還有什麼事嗎?”
沒什麼事的話,他就要去延禧宮了。他有些想念延禧宮裡住的那塊石頭了,從前她一直冰冰冷冷的,如今總算是被他給捂熱了。
可惜他沒能如願,因為李玉很快道:“是,外頭有人求見。”
“什麼人?”弘曆一愣。
“忠勇夫人——喜塔臘爾晴!”
雖已是一個生育過孩子的婦人了,但爾晴仍面目姣好的似個十八歲的姑娘,可見她一直在富察家養尊處優,沒受過半點虧待。
“皇上。”她跪在地上,泫然欲泣,“先前傅恆寵愛一名婢女,鬧得家宅不寧!因那婢女屢進讒言,他開始懷疑安兒的身世。奴才一時不忿,將那婢女嫁了出去,他便嚷嚷著要休妻,嗚嗚……”
弘曆被她哭得頭疼,按了按太陽穴:“爾晴,你告訴朕,安兒到底是……”
他渴望她說不是,但爾晴怎會讓他如願。
爾晴輕輕向他點了點頭,然後擦著淚道:“奴才是有罪,但過去的事情都過去了,奴才真心誠意要做好富察家的兒媳。皇上,奴才知道天子不干涉臣子家事,但這樁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