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事,完全變成了她的私心,最後推脫道,“你若真的有心,明年再辦不遲。”
此事怎可推脫?
繼後一咬牙道:“太后,親蠶壇、採桑所都已準備齊全,福晉、夫人、命婦也都知曉此事,貿然取消,反倒引來朝野內外議論,臣妾斗膽請求太后,今年的親蠶禮,務必照常舉行。”
太后聽了,面色忽地一沉:“說是來請我的示下,全都囑咐內務府籌備妥當,還要我來拿什麼主意,皇后,你未免擅專太過!”
擅專太過。
她將詞說的這樣重,更何況還是當著一群人的面這樣說的,繼後還有什麼辦法?只得立刻跪下來:“太后,臣妾循著舊例籌備,不及太后考慮周到,既太后不喜,臣妾即刻吩咐他們停辦,只求太后息怒。”
太后冷冷道:“我累了,你退下吧。”
說完,也不等繼後回話,先一步扶著劉姑姑的手離開了。
回了承乾殿,繼後面色陰沉,揮退眾人,只留下珍兒,然後吩咐她道:“本宮要你去找一個人……”
這個時候,還有誰能讓太后回心轉意?
亦或者說,還有誰敢在太后面前,替繼後說話?
“……和親王?”珍兒試探著問。
繼後點頭一笑:“不錯,是他。”
在眾人眼中,弘晝浪蕩不羈,是個沒什麼用的紈絝王爺,但在她眼裡,任何一個人都是有用的,端看用在什麼時候。
譬如此刻,什麼人都不好去勸太后,但一個王爺卻能勸得動她。
況且,若非用得上他,繼後也不會故意往角樓上走那麼一趟,還刻意讓珍兒去找他來,雖然險些在角樓上凍僵,但結果還算不錯……
“……他不是說,什麼都願意為我做嗎?”繼後嫣然一笑,如同那夜,她在角樓上回的眸,“那就讓他知道今天發生了什麼事,讓他替我說服太后。”
繼後擅於看人,更擅於利用人。
幾日後,太后果然改變了主意,允了親蠶禮一事。
繼後剛鬆一口氣,卻聽吳書來道:“皇后娘娘,按照您的吩咐,親蠶禮當日供各位娘娘、福晉、命婦採桑使用的工具全都備妥,請娘娘閱示。”
繼後點點頭,一應小太監便將工具抬進交泰殿,皇后金鉤、黃筐,貴妃銀鉤、柘黃筐,妃嬪銅鉤、柘黃筐,福晉、命婦使用鐵鉤、朱筐。
自一個個筐子,一個個鉤子前走過,繼後忽然頓足在一隻柘黃筐前,面上的笑容一點點消失:“這是……”
吳書來低頭應道:“是為令妃娘娘採桑備下的銀鉤和柘黃筐。”
繼後當即變了顏色,身後,珍兒斥責道:“吳書來,皇后娘娘用金鉤,貴妃用銀鉤,尋常妃嬪用銅鉤,令妃不過妃位,卻僭越地使用銀鉤,你是不要命了嗎?”
吳書來忙跪下道:“請皇后娘娘恕罪,這是太后下的懿旨。內務府稟了皇上,皇上也首肯了。”
珍兒啞然,飛快轉頭去看繼後臉色。
繼後這時候已經收斂起臉上的陰鬱,仍如平日那樣端賢的笑著:“既然太后皇上有了明旨,一切便照他們的意思辦理吧。”
等到巡視完畢,回了承乾殿,珍兒惴惴不安地問:“皇后娘娘,依令妃的品級,根本不夠格使用銀鉤,太后和皇上此舉,到底是何用意?”
繼後一邊修剪盆栽,一邊氣定神閒道:“自然是有心抬舉令妃,讓她更進一步了。”
“這……”珍兒氣道,“皇上寵著延禧宮那位便罷了,怎麼連太后也……”
繼後呵了一聲,冷冷道:“太后因阿瑪一事,本就遷怒於本宮。如今,本宮藉由和親王之手,風風光光地辦親蠶典禮,太后更是不滿,這才有意抬舉令妃,刻意與本宮為難。”
事情越來越難辦,珍兒漸漸有些想放棄了,於是勸道:“娘娘,太后地位崇高,皇上又事母至孝,您又何必堅持要辦親蠶禮呢?”
繼後緩緩搖頭:“出了阿瑪這件事,烏喇那拉氏人人自危,本宮風光大辦親蠶禮,就是要讓朝野內外看清楚,大清皇后的地位一如既往。只有這樣,本宮才不會被人輕視。”
“奴才只是怕……”珍兒忐忑不安道,“怕太后從今往後,一直針對您。”
“那就忍。”繼後握著金剪,淡淡道,“忍到出頭之日……”
咔嚓一聲,剪子咔嚓一聲,如同斷頭般,剪落一朵紅花。
與氣氛凝重的承乾殿不同,延禧宮中的氣氛極輕鬆融洽,桌上的八音盒放著一曲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