瓔珞:“你為什麼要跟愉貴人說那樣的話!”
為什麼?
魏瓔珞望著愉貴人的背影。
“明哲保身,大部分事情我都可以不管,但唯獨她們,唯獨這種姐妹之情……”魏瓔珞默默心道,“我沒法放著不管,看見她們,我就好像看見了姐姐跟我……”
所以,為了這種難能可貴的姐妹之情,她甘願冒一次險。
“更何況也並非毫無收穫。”她心想,“後宮之中派系林立,最大的兩個派系就是皇后與慧貴妃,我若是真因此得罪了慧貴妃,就會自然而然的進入到皇后的派系……效果估摸著比直接投靠皇后還要好,畢竟敵人的敵人,就是朋友。”
魏瓔珞原以為自己已經面面俱到。
但很快,她發現自己還是小看了這後宮,小看了他人。
“瓔珞!”回到繡坊之後,張嬤嬤屏退眾人,唯將魏瓔珞留下,然後手提戒尺,厲聲喝道,“跪下!”
她與方姑姑不同,一貫刀子嘴豆腐心,手裡那根戒尺猶如擺設,從未真正落在哪個小宮女身上過,如今顯是動了真怒,魏瓔珞忙給她跪下,然後昂頭望著她,眼中沒有恐懼與怨恨,只有擔憂。
“嬤嬤。”她輕喚道,如小孫女喚最疼自己的外婆,“您別生氣,我知道錯了。”
張嬤嬤心中一軟,表情卻更加嚴厲:“你知道你錯哪了?”
“我不該當面告訴愉貴人新葉有毒。”魏瓔珞想了想,道,“我應該把事情寫紙上,然後偷偷塞進裁給她的新衣裡,更保險一點,送衣服的時候,失手將紙條落在地上,若貴人撿起問我,我就謊稱不知道是誰塞在我身上的……”
“行了!”張嬤嬤開口打斷她,語氣一沉,“結果,無論換了幾種方法,你還是把新葉有毒的事情要告訴愉貴人?”
魏瓔珞沉默半晌,終是沒有騙她,低聲回道:“是。”
她原以為自己會被張嬤嬤責罰,或打或罵,她甘願承受,卻沒想到,等來等去,卻只等來張嬤嬤一聲嗤笑。
“呵。”這笑似嘲似憐,“那就用你的眼睛看看吧,瓔珞,親眼看看,你這麼做的結果。”
後幾日,風平浪靜。
因張嬤嬤那番話,瓔珞一直心事重重。
但心事再多,卻也不能誤了手頭的事,該裁的衣服裁,該繡的花兒繡,終是在規定的日子做好了兩身新衣裳,一件繡石榴多子,一件繡祥雲野鶴,然後一同送至愉貴人處。
“這件我留下。”愉貴人點了點那件石榴多子,又點了點另一件祥雲野鶴,“這件你幫我送去怡嬪那。”
瓔珞小心翼翼的打量她的神色,與初相見時的惶惶不安不同,今天的她淡掃胭脂,小腹微凸,臉上難得流露出一絲幸福的光澤。
“順便替我給怡嬪帶句話。”愉貴人順手打賞了瓔珞一根簪子,“讓她再忍耐幾日,過幾日,皇后娘娘定會為她做主。”
瓔珞推脫再三,實在是推脫不掉,只得無可奈何的收下那根簪子,簪頭一對並蒂蓮,紅白二色相互纏繞,猶如一對世上最親暱的姐妹。
“我是繡坊宮女魏瓔珞,愉貴人派我過來給怡嬪送一件新裁的衣裳。”受人所提,忠人之事,瓔珞捧著衣裳來到怡嬪寢殿,對守在寢殿內的宮女自報家門。
一榮俱榮,一損俱損,似因怡嬪受罰之故,她殿內的宮女們也跟著人心惶惶,眼神浮動,如同大樹將傾時,即將離散的鳥雀。
聽了瓔珞的來意,其中一個宮女勉強笑道:“難為愉貴人還念著我們小主,東西給我吧。”
“愉貴人還有一句話要我帶給怡嬪。”瓔珞難為的抿抿嘴,“……特別吩咐過我,要親口對她說。”
宮女疑惑又警惕的打量她一會。
“或者您先問問怡嬪?”瓔珞善解人意道,“若是她願意見我,我就過去,不願意見,我就去回稟愉貴人,這樣即不耽擱事,也不叫您為難。”
“……行吧。”宮女這才勉為其難的點點頭,“你在這等著。”
她轉身離去,沒過多久,便傳出一聲淒厲尖叫。
屋子裡的人你望望我,我望望你,忽然一同邁出腳,大腳小腳,太監宮女,紛紛亂亂,一同衝進了門內。
魏瓔珞的腳也混雜在其中,然後忽然定在寢門前。
透過眼前的門,映入眼簾的,是兩隻懸在空中的腳。
那定是一個很喜歡仙鶴的孤高女子,故而就連左右搖晃的繡鞋上,都繡著展翅而飛的仙鶴。
慢慢順著那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