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旁,以手掩唇,對他耳語幾句。
魏清泰眼神複雜,聽到最後,終是輕輕一嘆,點了點頭。
緊接著幾條人影來到魏瓔珞身旁。
她抬起頭,有些茫茫然看著他們:“你們想幹什麼?”
幾隻大手一起朝她伸來。
數日之後,一面酒旗迎風招展,白酒入新杯,旁邊佐幾碟下酒小菜,一人喝著小酒,忽道:“下面是誰家在嫁女兒?”
幾名酒客半倚欄杆,自上而下俯瞰街面,只見長街上一條大紅色的迎親隊,在爆竹的噼裡啪啦聲中緩慢前行。
高頭大馬上,一名新郎官兒春風得意。
身後,跟著一頂小小的花轎。
風起簾動,一名酒客咦了一聲,抬手擦了擦眼。
“咋了,風迷了眼?”旁邊的客人問他。
“許是喝多了,眼花了。”那酒客放下手,有些迷茫道,“剛剛簾子吹開了點,我看見新娘子了……被五花大綁的。”
第二章 百鳥裙
三個時辰前。
“一梳梳到頭,富貴不用愁。”
“二梳梳到頭,無病又無憂。”
“三梳梳到頭,多子又多壽。”
“再梳梳到尾,舉案又齊……”
“夠了。”魏瓔珞打斷道,“阿金姑姑,你瞅我現在這幅樣子,像是能與人舉案又齊眉嗎?”
桌子上擱著一面鎏金銅花鏡,明晃晃的鏡面照出屋內兩人。
魏瓔珞一身大紅色的喜服,雪為輕粉憑風拂,霞作胭脂使日勻,尤其唇上一點硃色丹,明豔不可方物,任誰家兒郎得了這樣一位新娘,都得欣喜若狂。
只是,誰家新娘會如她這樣,喜服外頭裡三層外三層,捆著一圈麻繩呢?
與其說是嫁人,倒更像是要將她沉塘,獻祭給水中的龍王,換得一族一村的安寧豐收。
“阿金姑姑。”魏瓔珞淡淡道,“再與我說些宮裡面的事吧。”
“都這個時候了,你還問這些做什麼?”站在她身後的中年女子嘆了口氣,一邊給她梳著頭,一邊勸,“安心嫁人不好嗎?我替你打聽過了,新郎家境雖然一般,卻是個實誠人,若我當年有的選,我寧可嫁個這樣的人,好過進宮當了宮女之後,蹉跎歲月,老了容顏,直至出宮,也只見過皇上一面。”
魏瓔珞沉默片刻,輕輕問道:“皇上是個什麼樣的人?”
“不知道。”阿金無奈一笑,“從頭到尾我都跪著,只見著了皇上的龍靴,沒敢抬頭看一看他的龍顏。”
“眼睛沒見著,耳朵總聽過吧?”魏瓔珞道,“阿金姑姑,宮裡面的人是怎樣形容他的?你還記得嗎?”
阿金想了想,笑道:“管不住自己嘴的人,連見皇上龍靴的機會都沒有,好了好了,別皺眉頭,小心長出皺紋來,我給你說一件我親眼看見的事吧。”
“你說。”魏瓔珞立刻一副洗耳恭聽狀,“我在聽。”
“大約是四年前的事了,一位貴人死了。”阿金緩緩道,“因為一條裙子……”
隨著她的話語,紫禁城的紅瓦青磚漸漸浮現在魏瓔珞面前,裡三層外三層,如同她身上這條繩子,將她牢牢固定在了一個名叫後宮的牢籠裡。
來來往往的女子,或沉魚落雁,或閉月羞花,各有各的特色,各有各的妙處,擱在哪兒都是名花一朵,如今聚在一處,便個個爭奇鬥豔,誰叫滿園春色,賞花人卻只有一個——當今聖上。
然而花有開時,也有敗時。
“啊!!”
驚叫聲引來了一群圍觀人,其中就有阿金。
擠進人群一看,阿金也忍不住雙手掩口,發出小聲的驚叫。
前方是一口水井,宮女們時常要來這裡,為各自的主子打水洗臉。
而今將頭往井口中一探,映入眼簾的,竟是一個女人的浮屍。
“……她的臉被井水泡得發脹發白,已認不出她原來的樣子。”阿金沉聲道,“但我認得她身上的衣服,那是一條百鳥朝鳳裙,死掉的是蘭花苑的雲貴人。”
明明是個喜慶的日子,門外時不時傳來鞭炮聲與賀喜聲,但魏瓔珞卻感覺身上有點冷。
一股寒氣拖過阿金的聲音,透過井水中的女人,侵入她的四肢骨髓裡。
魏瓔珞嚥了咽口水:“她為什麼要投井?”
“就是因為她身上的裙子。”阿金喃喃道,“那裙子真美啊,我到現在還記得她穿著裙子走在御花園裡的樣子,流光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