改以御風而行。
約莫飛出兩百多里後,農冰衣遙遙眺望前方一座聳入雲端的青峰,道:“那便是百魚山中的第一高峰”釣叟嶺“,等咱們飛過峰頂,就能望見山麓裡有一座大莊。小時候爺爺曾帶著我來過兩次。”
衛驚蟄凝目眺望,只見前方的那座山嶺果然依稀似個手握魚竿、坐在溪邊垂釣的老者。那長長的竿子實則是道凌空飛架的山樑,底下雲霧縹緲,深不可見。
待飛過嶺巔,天色漸黑,衛驚蟄藉著落日餘暉往下俯瞰,鬱鬱蔥蔥的山麓間,有一座少說有五、六百戶人家的山莊座落,炊煙裊裊,雞犬相聞,宛若世外桃源。
兩人降下身形,漫步入莊。甫一到莊口,就聽見一串清脆歡快的童稚嘻笑聲,在拍掌說道:“老瘋子,老瘋子!”
農冰衣也沒在意,復往前行,拐過一排農家栽養的桃樹後,只見前頭不遠的一塊空場上,有個衣衫襤縷的老者躑躅而行。
幾個頑童在那老者周圍奔前奔後,有膽大的拾起地上的小石子就往他身上丟去。那老者也不著惱,渾然不覺地自顧自前行,若非脾氣好得出奇,便真是瘋了。
衛驚蟄“咦”了聲止住腳步,低聲道:“農姑姑,妳有沒有注意到,這位老人家竟有一身極上乘的修為,舉手投足看著像是老態龍鍾,卻是氣勢內斂、隨時保持著最佳出手姿態,周身上下不露絲毫的破綻。”
農冰衣瞧了眼,猶疑道:“不會吧?真要這樣,他會任由那些孩童譏笑捉弄?”
衛驚蟄沉吟片刻,注視著老者身影緩緩道:“奇怪,我總覺得他樣子很眼熟。”
農冰衣經衛驚蟄這麼一提醒,也不禁對老者生出好奇,仔細打量起來。
正這時,恰好一個五、六歲的小女孩手裡握著半個糙米麵餅,跑到老者身前,用一根黑乎乎的小指頭在臉頰上刮拉道:“這麼大的人還流鼻涕,羞羞羞!”
那老者猛然停了下來,盯著小女孩握著的那半邊麵餅伸出手,道:“給我!”
聽到老者的聲音,衛驚蟄與農冰衣均自一震,互相對視一眼道:“是楚老魔!”
那小女孩兒只當對方是個普普通通的年老瘋子,見楚望天伸手討要麵餅,一點兒也沒覺著害怕,反而笑嘻嘻把麵餅拿在身前晃了兩晃道:“不給,就不給!”
楚望天舔了舔乾澀的嘴唇,突然俯身探臂,一把從小女孩兒手中奪過麵餅,也不管三七二十一就塞進嘴裡,嚼得“吧嘰”
有聲。
小女孩兒被這突如其來的蠻橫舉動嚇傻了,“哇”地一聲哭了出來。
旁邊一群看熱鬧的大人,見此情景紛紛大怒。
其中一個身材壯實的莊稼漢三步兩步衝到楚望天跟前,橫眉怒目大罵道:“你這老瘋子,怎麼連娃娃手裡的麵餅也搶!”一掄醋缽大的拳頭,就往楚望天胸口砸去。
衛驚蟄低叫道:“不好!”騰身掠向那莊稼漢子。
他倒不是擔心楚望天捱揍,而是生恐這老魔被激怒之後,兇性大發,不利於村民。
“喀嚓!”那莊稼漢子一拳打在楚望天身上,反震斷了自己的腕骨,疼得大聲慘叫,往後踉蹌而退,驚怒交集地呼道:“老瘋子會妖法!”
衛驚蟄橫身擋在憤怒的村民與楚望天之間,向眾人抱拳勸道:“諸位大哥,這位老人家神志不清,並非有意傷人,我代他向大夥兒陪罪。”
那斷了腕骨的莊稼漢子痛得冷汗直流,抱著斷手怒道:“你說的輕巧,老子的手給打折了咋辦,哎喲──”
其它村民越加義憤填膺。若非看著衛驚蟄穿著打扮斯文,背後又負著一柄仙劍,早一擁而上,痛揍楚望天了。
農冰衣走上前來,彎腰摟住那個女孩兒肩膀含笑道:“小妹妹別哭,姑姑賠妳一塊糖糕。”從袖口裡取出塊用作乾糧的糕點,塞進小女孩手裡。
那小女孩兒手中拿著香甜誘人的糕點,睜大淚水汪汪的眼睛,頓時止住了哭聲。
農冰衣起身道:“這位大哥,我先幫你把腕骨接上。”
她三兩下續好那莊稼漢子震斷的腕骨,又在傷口外敷上一層藥膏,道:“你今晚回家大睡一覺,保證明早起來這手就好了。”
莊稼漢子將信將疑,問道:“姑娘,妳是外鄉人吧?和這瘋老頭子有啥關係?”
這時空場上村民越聚越多,農冰衣妙目流轉,瞥到人群裡一個花白鬍子的老頭,笑著招呼道:“馬老爺子,您不認得我了?
我是冰兒,農神醫的孫女啊!“
花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