推門進廳,阿青喜道:“寞少回來了!”
大夥兒聞言起身相迎,先是聽到小銅鑼鳴響的聲音,又見到小蛋一身笨重的裝束,姿態古怪地進來,不禁既覺錯愕又感好笑。
小冰正在受罰,已經到喉嚨的一口酒,也“噗”地把全噴了出來,嗆咳著喘氣問道:“寞少,您這又是唱的哪一齣?”
小蛋“鏗鏘鏗鏘”走到桌邊一屁股坐下,不無痛苦道:“往後,我怕要日日夜夜穿著它了。”
杜先生目光掃過小蛋身上的烏犀殘甲,搖了搖頭。江南忙問究竟,小蛋也不隱瞞照實說了。
阿紫驚駭道:“寞少,您不會以後就在裡面過一輩子吧?”
小蛋道:“那就得看師父能不能找到解下這套盔甲的法訣了。”
將近一年下來,眾人和小蛋混得極熟,早無敬畏之情。
小避笑嘻嘻道:“寞少,其實您這麼穿著也挺威風,就算左邊少了一大塊,那也是一種風格。”
小蛋笑笑也沒回答,威風不威風倒也無所謂,但脫不下來終究是個大麻煩。
嗯,往後碰見六姨卻不必再怕了。她再有本事,也休想……念及風信子花彥娘,身不由己地打了個寒顫,覺得這烏犀殘甲 未必沒有一點好處,心情開朗了許多。
忽察覺葛老二的眼睛老盯著自己,小蛋禁不住也低頭朝同樣的方向看了眼,疑惑道:“葛二哥,你在看什麼?”
葛老二臉色古怪地嘿嘿一笑,道:“我是在想,全身都給包在了盔甲裡脫不出來,日後萬一想方便什麼的,又該怎麼辦?”
小蛋臉一慘,“哎喲”一聲跳將起來想摸褲襠,瞅見阿青、阿紫都在望著自己,又趕忙住手,偏覺得下腹脹痛,竟是怕什麼就來什麼。他懊喪道:“我怎麼早沒想到這點,不然剛才少喝點茶才對。”
江南瞧見小蛋窘迫模樣,建議道:“要不咱們想法在底下鑽個洞出來?”
小蛋搖頭道:“不成的,蒙師兄的雷轟錐都砸不破它,要鑽出個洞可不容易。”
小冰眨眨眼道:“一下兩下或許不行,但咱們這麼多人,每個人輪流堅持鑽,總能打通。”
小蛋又嘆了口氣,道:“興許你說的不錯,但我怕等到把它打穿,也早憋死了。”
小避道:“彆著急,我有法子。不是下面行不通嗎,咱們往上面走不就成了?”
阿紫扭頭呸道:“狗嘴裡吐不出象牙,都在胡說八道什麼呀?”
小蛋苦笑,道:“小避沒胡說,如果真的想不出辦法,恐怕我只好把自己倒吊起來了。”
見小蛋一臉的認真樣,大夥兒都笑不出了,紛紛埋頭苦思鑽洞之法。
杜先生不慌不忙地抿了口酒,道:“寞少,你的擔心大可不必。以葉宮主的精明,豈會忽略這麼緊要的問題。老朽猜想,烏犀怒甲本身定有解決之道。”
小蛋眼睛一亮,一拍腦袋,也來不及和眾人打招呼了,晃晃悠悠衝出門去。
江南道:“杜先生,但願你沒猜錯。否則我不信也得信,活人真能被尿憋死。”
小冰道:“就算不被憋死,照小避的法子,『滿嘴噴糞』可就不光是句罵人的話了。”
阿青睜大雙眼,委實不敢想象小冰預言變成現實的可怕情景,只有默默祈禱噩夢不會成真。畢竟,烏鴉嘴也不是人人都夠資格做的。
半炷香後,小蛋神情輕鬆地走進屋,眾人大鬆一口氣後,均忍不住好奇心氾濫。阿紫和阿青無論如何也不敢先開口,問小蛋是如何化解危機的,而在場的其它人卻好似有了默契,暗遞眼色卻都絕口不提。
除夕過後連放了三天大假,小蛋漸漸習慣了自己的新裝備,惟一頭疼的地方,莫過於無法再享受熱水泡澡。長此以往,多半路邊的野狗都懶得搭理他。
但這三天他也沒完全放鬆,一面繼續修煉銅爐心鑑和驚雁鞭法,一面鍥而不捨地苦心琢磨“有容乃大”的心法。身上的積傷逐漸完全癒合,而有了烏犀殘甲的保護,今後想再傷都難。
正月初四,小蛋收拾心情前往愚步齋報到,早課結束後,葉無青將他和楚兒留了下來。三人走進後堂時,小蛋兀自能感到蒙遜從背後射來的森寒目光。
葉無青落坐後道:“楚兒,常寞,我先讓你們見一個人。”雙掌輕擊,側門珠簾一挑,盈盈步出一位容貌姣好、清麗可人的白衣少女。
她雖不及楚兒那般明豔絕倫,但自有一種我見猶憐的氣質。只是不知為何,雙目紅腫、眉含憂傷,跪倒在葉無青座前低聲道:“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