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孟夫人怎麼辦?”
安芝的心沉了沉,眼前略過那兩個孩子與李氏的臉,緩緩揪緊了衣袖,那樣一個人,會對李氏長久的好嗎?
“小姐可要去?”
“去。”
幾乎是一夜未眠,第二天再醒來時,天已大亮。
天氣是出奇的好,前幾日接連的大雨,入了深秋後,天色反而是好起來,安芝前去主院請安過後,帶著寶珠出了門,快至中午時到了寒山寺,沈幀安排的地方就在之前她們住過的靜修院內。
快到主屋時遇到了守在外面的小蘭,她一眼認出了安芝,喊了聲:“歡兒姐姐。”高興的迎了過來,“你去哪兒了?一年多不見,李管事說你回家去了,都沒與我們道別,大小姐時常念起你。”
說完後她才發現安芝的穿著不一樣,身後還有個丫鬟跟著,便有些疑惑,安芝輕輕拍了拍她肩膀:“遲一些再與你說,大小姐呢?”
“在屋裡呢,大少爺帶小姐出來,說給大小姐請了個大夫過來診脈。”在君怡園裡呆了一年多,小蘭也學聰明瞭,看不透的事兒就不說,帶了安芝進去,主屋內沈歆靠在太妃椅上,沈幀正在陪她聊天。
安芝進去後沈歆見到她,不覺有異,甚至是不記得安芝走了已經有一年多,就像是出去了一上午而已,笑著要安芝過去:“歡兒,來,姑娘家還是這般好看,過去穿的太素了,阿幀你說呢。”
沈幀轉頭,目光落在安芝身上,噙著些淡淡的笑意,倒讓安芝有些不自在了,沈幀輕笑:“長姐說的是,姑娘家是該這樣穿。”
沈歆嗔了他一眼:“我也沒哪裡不舒服的,你何必特意將大夫請到這裡來。”
“聽聞這個大夫醫術了得,姐姐不若就當是診個脈。”
話說完,李忱便在外稟報,說大夫來了,這邊小蘭將屏紗挪到了太妃椅前,遮住了安芝和沈歆,很快,李忱將人帶了進來。
孟子書看到屏紗時並未覺得有什麼奇怪,他也出過大戶人家的診,閨中小姐多不示人,以屏紗相隔。
“孟大夫。”
孟子書抬頭,看到屏紗外的沈幀,略感覺有些眼熟,但記不起是誰,便謙和的點了點頭:“張公子。”
“我姐姐近日總覺得心口發悶,夜裡易驚醒,還請孟大夫替她瞧一瞧。”
沈幀看著他,臉上帶著淺淺的笑,顯得十分隨和,孟子書走過去時瞥了眼他的雙腿,並未多想,坐到了屏紗外,向那屏紗內若隱若現的人影道:“還請姑娘將手伸出來。”
一雙纖細的手從屏紗內探出來,紗幔晃動間,只見了裡面的人衣著是素白的,孟子書輕輕按了她的手腕,片刻之後問道:“姑娘可有胃口不佳?”
須臾,裡面傳來溫柔的聲音:“並無。”
“夜裡醒來時可會覺得口中泛苦,易渴。”
沈歆想了想,她倒是沒注意,身旁的安芝替她回了話:“小姐夜裡醒來,偶爾會覺得渴。”
孟子書點點頭:“是否偶爾會覺得雙腿無力,人易困頓。”
安芝道:“是。”
孟子書離手:“姑娘是泛了熱症,除溼祛熱即可,我為姑娘開幾貼藥,再以藥浴同治,能改善其症。”
沈歆原本是覺得沒病的,被他這麼一診治,倒顯了身體不大好,她抬起頭正要與屏紗外的沈幀說話,臨著的窗外一陣風吹進來,吹開了屏紗,這邊孟子書正好抬起頭,看到了渾身素白的沈歆躺在那兒,視線瞧了他這處。
咣噹一聲,孟子書手中的匣子掉到了地上,沈歆先是一怔,隨即整個神情都變了,她直直看著孟子書:“相公……”
孟子書猛地站起來,腳不甚穩,又坐到了椅背上,整個人便跟著朝後仰去,跌坐在了地上。
沈歆忙起身過來扶他,滿臉的關切:“子書你怎麼了?阿幀還說你帶著瀝兒回嚴州老家探親去了,何時回來的?”
孟子書往後退了幾步沒能起來,高聲道:“你別過來!”
沈歆整個人頓在了那兒,她雖不記得過去的事,可她能夠分辨出此時孟子書眼底的慌張與不置信,他好像很震撼屏紗後面的人是自己。
就這發怔的空隙,孟子書終於能站起來,這時他看到了屏紗後的安芝,震驚是一件連著一件的,視線再落到沈幀那兒時,心中有一個猜測逐漸上浮:“你們!”
沈幀臉上的笑意淡去:“孟大夫,七年前你帶姐姐離開時沒能見上一面,如今確實是遲了許多。”
“你是……沈少爺。”孟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