停下來,側耳傾聽周圍的動靜,然後籲一口氣,繼續向前走。
前方是一望無際的黑暗,而在那黑暗盡頭,隱藏著一個巨大的秘密。
那是我們的命運。蕭雨對自己說。
離那雙槓越來越近了,他的心跳開始加速,呼吸也變得急促。
他似乎渴望看到什麼,又害怕看到什麼。
雙槓孤零零的立在那裡,並沒有女鬼在一旁哀怨的哭訴。
它就站在那,和往常一樣平淡無奇。
蕭雨走上前,撫摸著冰冷光滑的雙槓。
它不會記得,它曾經記載了一個女孩越來越低的體溫。
它也不會記得,那個女孩曾在臨終前短暫的清醒中,竭盡全力的掙扎,想要擺脫它冰冷的束縛。
它什麼也不會記得。
而他記得,他全部都記得。
你應該在黑暗中獨自冷笑吧!
你應該沉迷於完美的殺人計劃中而沾沾自喜吧!
你應該陶醉於不動聲色中把我們玩弄於股掌之上吧!
你應該在輕鬆愉快地選擇下一個犧牲品吧!
他抬頭看著同樣漆黑一片的天。你究竟是誰?
在這樣一個黑夜裡,蕭雨的內心有一種冒險的衝動,他的全身似乎充滿了即將噴薄而出的力量,他希望此刻那個兇手正在黑暗中窺視自己,蠢蠢欲動,伺機下手,而他,屏氣凝神,隨時準備給兇手致命一擊。
他在黑暗中興奮的四處張望著,手在微微發抖。不,不需要什麼武器,只要這雙手就夠了,像扼住命運一樣扼住兇手的咽喉!
良久,蕭雨有些疲憊的離開了體育場。
第十八章 子夜之歌
第十八章 子夜之歌
與警方不同的是,校方更為關注的是學校的保衛工作。警方的任務是儘快破案,而校方的擔憂是,還會不會死人了?這已經成為全校領導與師生密切關注的話題,因為,學校已經太亂了。
而蕭雨常常被自己的噩夢驚醒,自從沈晨被害後,他的內心幾乎無一日安寧。
每天,蕭雨和其他人一樣,拿著水杯和書包來到教室,11點半去吃午飯,5點去吃晚飯,10點鐘歸寢,儘管媽媽一再要求他回家住,他還是以考試複習為由住在了學校。
他常常長時間的盯住一個人看,直到那個人發覺,然後或驚恐或惱怒的用目光和語言表示不滿的時候,他才會重新低下頭看著面前的書本。隨後,又把目光投向下一個人。
他穿梭於各個自習室,圖書館的閱覽室,食堂,不厭其煩的盯住每一個在他視線範圍內的人。揣測他們的性格,身份,生活習慣,愛好。
疲倦的時候,他就到雙槓旁,人工湖邊上的亭子去坐坐,晚上會在毫無便意的情況下,蹲在沈晨曾經蹲過的那個蹲位上,靜靜地蹲上一盞茶時間。
你到底是誰?
他常常在夜裡大睜著雙眼盯著上鋪的床板,睡意和那個問題的答案一樣,沒有歸宿。
每天晚上,他都會被一些細微的響動驚醒,在夜深人靜的時候聆聽著室友規律起伏的鼾聲;
風吹過樹杈乾燥、枯裂的聲音;
積雪簌簌落地的聲音;
夜行者孤獨的汽笛聲;
水房裡老鼠啃齧食物的聲音;
走廊裡踢踢沓沓的拖鞋聲;
黑暗中所有的一切彷彿都被賦予了白天不曾察覺的生命。在每個人夢囈呢喃的時候,它們在竊竊私語。
而在這沉寂如死的夜色裡,卻有一個喪心病狂的惡魔在蠢蠢欲動,他悄悄醞釀著周密的作案部署,處心積慮地揣摩著每一個可能發生意外的環節,然後伺機行動,在受害者毫無防備的情況下,迅速給對方致命一擊。
一擊斃命,手法乾淨利落,絕無半點拖泥帶水,最厲害的是,現場也被清理得井井有條,不曾留下半點痕跡。
這樣明目張膽作案的犯罪分子;
這樣心思慎密的犯罪計劃;
這樣殘忍、毒辣的犯罪手段,
幾乎綜合了一切的犯罪智商,一切的歹毒、狠辣於一生。
就是這樣一個喪盡天良的元兇大惡,竟然伺伏在人們賴以生存的校園內,怎能不令人心膽俱寒,毛骨悚然。
他就像隱藏在黑暗處的幽靈,偷偷地窺視著一個個鮮活的生命,沒有人知道他埋伏在什麼地方,這就是恐懼。
如果你們看見了,告訴我,他是誰?